楚寒雪慌忙摆手。

  “我没有，我从来没答应过给他的孩子做额吉。”

  “哦？”

  沈凌霄又近了一步。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过其他人？”

  楚寒雪只觉得自己跳进了他语言圈套中。

  “我从未答应过任何人。”

  沈凌霄面具下露出的唇角轻轻牵动，笑容有些危险。

  他抬手间，似有白光闪过，楚寒雪想转头看他手中之物却被他制止。

  “别动。”

  楚寒雪乖乖定在那里，凭他随意拨弄自己的头发。

  “好了。”

  沈凌霄放下手，楚寒雪便伸手向头发上摸索。

  “别动。晚上回去再看吧，我手艺不好，勉强弄上，别搞乱了。”

  楚寒雪懵懂点头，此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还有这个。”

  沈凌霄如同变戏法般，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糖人，糖人穿着一身纯白的衣裳和刚刚的楚寒雪梳着一样的发饰，细节刻画得精准。

  “果然是他。”楚寒雪想到那个夜晚敲她窗子，将糖人插在木板上的神秘人。

  楚寒雪刚想接过，却被沈凌霄拿得远了些。

  楚寒雪想伸手去抢，但无奈，她身高只到他的肩膀处，无论她如何跳，糖人始终被他稳稳拿在手上。

  她抓着沈凌霄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沈凌霄的声音好似充满了魅惑。

  “唤我声哥哥，我就把糖人给你。”

  楚寒雪闻声愣住。

  沈凌霄顿时发觉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失语，心中愧疚万分。

  一个失语的人，是不是最忌讳别人让她开口说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沈凌霄慌乱解释，脑海中一片空白，有些不像平日里的他。

  楚寒雪低下头，沈凌霄心中似被白羽的长针穿过，难受至极。

  他将糖人推到楚寒雪面前，当作致歉礼。

  楚寒雪抬头，表情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只见她张了张口，用口型说了一句“哥哥”。

  虽然没有声音，但这一下足以震惊得沈凌霄愣在原地好久。

  楚寒雪趁他愣神，从他的手中抢走糖人，一脸计谋得逞的调皮表情。

  她转身想跑，却被沈凌霄一把抓住胳膊。

  “再唤我一声哥哥听听。”

  楚寒雪见他的神情满是严肃，也不知他是怎么了，在他手上一动也不敢动。

  “再唤我一声，哪怕没有声音。”

  楚寒雪喘息半天，缓缓开口，再次用口型唤了他：“哥哥。”

  微风吹过，刚好撩动两人的发丝，两人眼神在凌乱发丝的遮掩下缠绵。

  ……

  “小公主，欢迎回……”

  天刚黑，白羽便等在云泽阁门口，来回踱步，心中埋怨沈凌霄怎么将公主带去了这么长时间，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乱子。

  白羽看到楚寒雪，双手捂着心脏，直接石化在原地，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啊，我的公主殿下，沈凌霄那恶徒带你去干什么了？你这怎么变成这样了？”

  楚寒雪张开手臂，看看自己的身体和衣服，除了松垮一些，也无伤大雅。

  只见白羽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心下便觉得大事不好。

  手摸到头发的瞬间，她的心冷了一大半，这才回过神原来沈凌霄说的手艺不太好，原来是这个意思。

  头上将近一半的头发已经披散下来，另外一半可怜兮兮地缠在一支冰凉的簪子上。

  其实路上她偷偷摸过自己的头发，虽然有些松垮，但至少全部被盘起来了，许是一路在马背上颠簸，才让发丝松散下来。

  楚寒雪双手捂着脸，害羞跑走。

  白羽一脸鄙夷地看着一边看起来心情甚好的沈凌霄：“你就是这样一路上带着我们娇滴滴的公主回来的？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吧？这可事关公主颜面。”

  沈凌霄难得对他好脾气。

  “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她一直在我胸前吃糖人，没人能看见她。”

  “我看见了……”

  白羽无语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无碍，杀你灭口就是了。”

  沈凌霄心情好到说这话时，嘴角都含着笑意。

  白羽看他那表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相比这样，他还是更习惯沈凌霄平日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今天开口了。”

  “公主？开口了？”

  白羽的震惊程度丝毫不比当时的沈凌霄差。

  “嗯，确实开口了，两次，但没发出声音，只是对了口型。”

  折扇“唰”的一声打开，白羽表情严肃和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可知道，对她来说，心中最难的一关便是开口。”

  “她得鼓足勇气，一次一次突破自己的心魔。”

  沈凌霄沉吟。

  “很痛苦吗？”

  白羽叹息，点头。

  “那就不说了，失语又有何妨？”

  “可是她想说！”白羽合上折扇。

  “你有没有想过，她今日一次次突破自己心中魔障便是她心中所想。”

  沈凌霄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紧。

  白羽轻笑一声。

  “没事，放轻松，一点点来。眼下还是先想好我们这一路如何回去吧。”

  今天，这里可是到访了几位不速之客。

  楚寒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头发披散下来一半，另一半松松垮垮地挂在白玉簪子上。

  她竟觉得有些好笑，无声笑了起来。

  伸手拿下白玉簪子，冰凉温润的质感很是沁人心脾，看这通透的色泽便知道此物价值连城。

  玉簪顶端雕刻栩栩如生的白龙，龙身处的鳞片延伸至  簪子的尾部，浑然一体，可见雕刻之人的功底很是深厚。

  算上这个，这已经是他送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三件礼物了。

  “我也得想一想自己能回赠他一些什么。”

  楚寒雪躺在床上，看着手上几乎能透过光亮的白龙玉簪。

  翌日清晨，沈凌霄和白羽两人早早装上了行李。

  待白芷和白术两个小童挽着楚寒雪的手臂出来，白羽回头叹息。

  “我这两个徒儿真是重情重义，为了不让为师离开，竟想出想让公主留下的办法，为师真是欣慰。”

  “哦？”沈凌霄扯着嘴角轻笑。

  “我听得怎么是救人的事情，让他们那不争气的师傅自己去就好，何必劳烦姐姐再跑一趟，而且他们还在追问，公主何时回到云泽阁。”

  白羽不自然地干咳两声。

  “定是这里的天气太冷，你冻坏了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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