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李氏的是一片沉默。

  “脑子被屎糊住了，刚吃了两天饱饭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说完也不搭理李老头躺下就睡。

  黑暗中李老头睁着眼睛安静的躺着，寻思他真错了？这村里谁家不是男娃重要点的啊！

  他对清然够好了，都让她当家了，还计较啥啊，真是。

  第二天天亮，大家伙都是该干嘛干嘛，李老头吃完早饭溜溜哒哒的就往地里走去。

  刚到地里，李三就迎了上去。

  “爹。”

  李老头看是李三，没有停顿，背着胳膊往前走。

  “吃了没？”

  李三安静的跟在李老头身后，“吃了，我还没起的时候就做好饭了，家里活我都不用沾手，我媳妇儿干啥都利索。”

  李老头瞥了一眼嘚瑟的李三，没有吭声。

  哼！那小张氏要是连这都做不好的话娶她有啥用，本就应该的，傻小子还沾沾自喜，没成亲的时候，家里不也这样，也没见老三说个好，哦，娶了个媳妇儿就看到干活了？

  李三看自己老爹不回应了，偷偷看了看李老头脸色，没表情。

  走了一段路，李老头看着李三，“老跟着我干啥，干活去啊，家里钱又不是大风刮来了，让别人干活还的付工钱，你闲着还不赶紧去浇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说完拿起桶就要打水。

  李三也赶紧拿两个桶，跟在李老头身后。

  李老头从河里提了桶水就往地里走，李三紧跟其后。

  来回几趟李老头明显呼吸沉了几分，李三把水壶递了过去，“爹，喝点水歇歇。”

  李老头也没有客气，拿起来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喝完就拿起水桶接着干。

  “爹，你歇歇吧！”

  在阳光下，李老头黝黑的脸上不耐烦道：“你爹还没老呢，这才干多少活。”

  “你赶紧的，别偷懒，废话不少。”

  说是这样说，李老头心里还是很受用的，李氏还说自己儿子靠不住，哼！

  李三看李老头那不服老的样子也是无语，“那你再干一会就歇歇。”

  “知道了，啰嗦。”

  快到中午的时候，天气越来越热，李三抬头看李老头身体愰了愰，赶紧把桶放下。

  “爹，赶紧喝点水歇歇。”

  这会李老头也不逞强了，坐在地边大口喝水。

  “唉！前几年的时候别说浇水半天了，两天都没事。”

  “我都多大了，你还不服气呢？该休息就休息。”

  “你多大，我也是你爹。”

  “没说不是啊，咱们家这么多孩子，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吧。”

  说起年轻的时候李老头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别的也不会，只能土里刨食了，总不能把你们饿死不是。”

  李三坐在李老头的身边，看着李老头脸上的皱皱巴巴的，干巴粗糙的手。

  “所以才让老五读书的？”

  “嗯，那时候想的也简单，即便考不上，识字了以后去县里当个账房先生也比土里刨食强。”

  “当初家里没有那么多钱也供不起，生老五的时候家里没有那么紧了，他也机灵就让他去了。”

  “你怪我没有让你念书不？”

  李三捡起地上的小石头扔到一边，“嗨！怪你啥啊，我也不爱念书。”

  李老头看向远方，暗暗松了口气。

  “爹？”

  “嗯？”

  李三鼓起勇气说道：“清然今年12了吧？”

  李老头收回眼光，看着身边的李三不说话。

  李三坐在石头上，身体前倾胳膊搭在膝盖上，扭头看着李老头。

  “清然是不是该学学怎么料理家务了？”

  李老头万万没想到李三会说这话，好歹是他闺女，老三说这话啥意思？清然不好？那岂不是说他一个当爹的没教好闺女？他耷拉个脸，“这清然该怎么样管你啥事？你把自己家一亩三分地管好就行了，别人的事你少管，手别伸那么长。”

  “不是，爹，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你说个公道话，清然是不是太过分了，哪有他那样的啊…”

  没等李三说完，李老头就打断了，“行了，你一个大男人成天掺和女人的事干啥？闲的你，有这功夫把地里多浇水，这是实实在在的，不比啥强。”

  李三阴沉着脸，“那我也不想管，我媳妇儿都被人打了，我还不能出声了，那我成啥了，窝囊废吗？”

  “你老揪着清然干啥？”

  “那不是清然打的吗，再说了她这性子以后…”

  “我觉得她性子就很好，至少以后不被人欺负，再说了，小张氏在你娘面前大呼小叫的，这你咋不说？”

  “是你娘让清然动手的，当婆婆的还不能教训教训不规矩的儿媳妇了？”

  “就算把小张氏送回她娘家也使的，有这么对婆婆的？”

  “爹，咱说的是清然动手的事。”

  李老头眼睛一瞪，“这不是正在说吗。”

  “自从你遇到小张氏脑子就进水了，那水是倒不出来了是吧。你怪天怪地怪清然，你怎么不怪你娘呢？不敢？就敢怪清然是吧，是不是觉得清然脾气变好了，好拿捏了？”

  “是不是清然让你吃的太饱了，忘了以前过的啥日子了？”

  “没有20两那银镯子你觉得你能娶小张氏？不说她父母，就是小张氏能同意？别说能，那以前怎么不回应？这20两那都是谁的钱？谁挣的？”

  李三咬了咬牙，“怎么就不能了成亲了？我成亲你们不也准备彩礼了吗。”

  “我跟你娘是准备了，但是跟老大老二的一样，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我还能偏向谁不成，彩礼都是一样的。”

  “当初娶你大嫂二嫂才几个钱，跟小张氏差多少，你心里没数？”

  “你大嫂跟二嫂不计较那是因为清然善后了，不然你以为这事能善了？”

  “没有清然，咱家还吃糠咽菜呢，你差不多得了，小张氏脑子不够用，你也不够用吗？你看老大老二老四谁不比你有钱。”

  “连老二媳妇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在清然面前都服服帖帖的，把清然哄的高高兴兴的，秘方也有，钱也有，清然还把俩小子送学堂了。”

  “还有你大嫂，以前唯唯诺诺的，大丫她们还伺候清然，你看她们有怪过吗？清然现在对她们不好吗，还打算找刺绣师傅给大丫，这不大丫一辈子就稳了吗。”

  “你啊你啊！放聪明点吧，回去教教自己媳妇儿别光看见眼底下那三瓜两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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