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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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理会那在堂衙门口不知所然的三人,魏春芳独自一人,走到了探鹤堂衙的后衙之中。
坐下之后便是提笔批改公务。
而若是有外人进来,看到魏春芳处理的公务定然会惊掉下巴。
因为....
这位探鹤卫指挥使没有处置什么大案要案,甚至没有翻阅探鹤卫的人册,他案桌上的居然是探鹤卫今年和明年年初的用度。
“炭火少一点没事儿,都是习武之人,冬练三九都做不到,还当个屁的武夫。”
“冰少一些也没事儿,夏练三伏,不是说说的,买点清凉汤,大抵也能对付对付。”
“纸张...公文,案宗上面不能省,寻常的用用,反面也行。用完了,当厕纸。”
“吃食....算了,这个不能削减。再加点肉。这些小崽子们气力耗费大,吃的也多。”
“....”
分明是一个五品独步武境的探鹤卫指挥使,此刻的魏春芳却更加像是一个账房先生。
喃喃自语,精打细算。
不知道算了多久,魏春芳方才晃动了一下脖子,将眼前那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稍微整理了一下。
靠着椅子,抬头看着屋顶,上面有些许落灰。
“老柳啊,你这儿子不得了。”
“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全都随他娘了。关键是这马屁功夫和眼力见儿可以,若不是上了战场,有了这么个败将的污点,说不得啊....啧啧啧!”
“这小子,要是能挺过这一关,说不得能在朝堂之上混个如鱼得水哩。”
魏春芳摇了摇头,从怀中小心翼翼得拿出一个黑饼,用手接着碎屑,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吃。
最后再用自己满是老茧的手,将手掌上面的碎屑一下子放入口中,仔细咀嚼。
探鹤卫,穷啊!
....
堂衙门口,曹莽索性也不走了,就这么蹲着跟柳白聊天。
也是现在,柳白才知道,曹莽这个憨货,为什么对于探鹤卫的归属感这么强了。
合着这个家伙自幼是孤儿,在太安城之中行乞,后来魏春芳看他可怜又老实,就收留了他在探鹤卫之中。
年纪小,打打杂,年纪稍微上来了以后,方才开始锤炼筋骨。
按照曹莽自个儿的说法,这天下就没有比探鹤卫更有亲情味的地方了。
这样一番话,听得阿良直撇嘴,直接毫不留情戳穿了曹莽:“那你还一有钱就留宿春风苑?亲情味终究是不敌奸情味道是吧?”
如此说话,柳白差点笑出声来。
别说,他倒是好奇,就曹莽这个家伙,哪个姑娘这么有勇气,吃了这么壮硕的童子鸡。
“曹兄,我有一问。”
“咱们大临的官身,去春风苑这样地方的多不多?譬如....秦邑?”
柳白用一种玩笑的口吻,轻轻撞了撞曹莽的肩膀,开口问道。
在他的计划之中,杀秦邑,比完成对仁武帝的承诺还要重要。
两权相害取其轻,在陷入危局,困境的时候,是必须要学会的法则。
说到这个,曹莽气得牙痒痒:“测他娘的秦邑,春风苑....他不但去,还老去!”
“更关键的是,这小子就喜欢找花魁!”
“最近不是来了个秋香姑娘吗?俺是见过一眼的,五两银子,说句实话,俺不看重这些好看不好看,但放在寻常男人眼中,那是真的值!”
“秦邑这小子这几天每晚都去,还踏娘的买诗。为的就是想要拿着诗去骗骗这花魁小娘子,然后睡了人家的身子。”
曹莽也是不理解了,怎么这些个女子,会喜欢诗文的?
春风苑,玩的不就是顶撞吗?难道会文绉绉念两句一般人听听不懂,学学不会的破诗文,能让女子更感觉有力一些?
可自个儿上次跟着小文,念了两句‘一下两下三四下,五下六下七八下’,她也没啥反应啊。
听闻此言,柳白眉宇微微一挑,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官二代,其实能真正称得上纨绔的很少。毕竟有一个厉害的老爹,再加上最好的教导,就算是成不了什么大才,在资源的堆砌之下,总是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要厉害,要有心计的。
而他们这个群体之间个体的最大差异,说白了就是两个字‘克己’。
无非就是对于自己欲望的把控,是什么方向,到了什么程度。
柳白还当真担心那个传闻之中的大临朝堂武道第一人秦泷对于秦邑的管控严格,不给任何放纵的机会,自然也没有自己下手的机会了。
“嘿嘿,小白,你还是童子鸡?”
猥琐的笑声响起,阿良眼神之中的无良,简直快要猥琐到了让人想要报官的程度了。
柳白嘴角一扯,十分怀疑阿良办差的时候,别人会不会觉得这家伙是假扮探鹤卫。
“柳兄弟,没事儿。”
“咱们酉时交班。”
“等交班了,俺带你去春风苑。”
曹莽豪放之气,直冲天际!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在于此。只要两个人能凑得出寻欢作乐的钱,就不会有分毫的犹豫。
大不了明儿个喝凉水呗?多大点事!
阿良小眼睛瞪得浑圆,一把跳到曹莽的悲伤,抓住曹莽的头发就嚷:“曹莽啊曹莽,没看出来,你小子是个带心眼儿的。”
“前两日哭穷,还是跟我借钱,说买个黑饼吃吃,然后又说肚子里面没油水,劳资从屁缝里面省出来的二钱银子给你买了烧鸡。”
“现在连请客带小白去春风苑的钱都有?”
“合着就是骗老子钱?”
阿良可以接受借钱,都是自家兄弟。
但是他不能接受曹莽这小子借钱去买吃的,然后省下钱去春风苑!
曹莽嘿嘿一笑,也没有觉得疼,只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儿个挨了一刀,陈震那小子,怕俺跟魏公说秦邑的坏话,给俺塞了一块玉佩、”
“俺懂,封口嘛!俺也不懂玉,当了,就有钱了嘛!”
这话说出,柳白心怀愧疚看向曹莽的伤口处。
秦邑一刀,再加上阿良胡闹,这憨货的伤口居然一点都没有崩开的迹象。
体壮如牛,这四个字放在曹莽身上,真的一点儿都不算过分。
“日历马!还钱!”
听到这话,阿良闹得更凶!
甚至大有一副扬起嗓子,让整个探鹤府衙都听到的趋势。
而就在此时,曹莽嘿嘿一笑,只是说了四个字:“也带你去。”
这一下,阿良从曹莽身上跳下,喜笑颜开:“开玩笑的,咱们兄弟之间,不生分!”
“还有,今夜我要打两个。”
柳白嘴角抽搐,脑海之中的探鹤卫印象,轰然倒塌!
忠诚,勇敢,义气,这些词形容探鹤卫,绝对不过分。
可....曹莽和阿良,你俩真的是探鹤卫的耻辱啊!
柳白叹了一口气,怒气不争,又无可奈何,顺便还带了点占便宜就是不吃亏的心态:“那也只好陪你们了,等咱们交了班就去。”
曹莽阿良二人,看见柳白那表情,齐齐嘘声:“狗日的,装君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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