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他们上天是要打仗的，你跟着上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韩中尉急的声音着几分哭腔，目光急切的在自家老父亲与张四行之间来回转了几次，最后一狠心，跺了下脚，

“张少校，莫要我家老人上战场，我跟你上天就是。我对这武汉三镇也还算……”

岂料一旁的韩师傅看到儿子要替自己上战场，急的吵起来，

“滚到一边去，人家张少校是让我去，你去只会耽搁事，一上天哪还能分得清东南西北。”

看到这儿张四行明白，小的是不忍老父亲冒险，老的不想儿子上战场真战死了他舍不得。

“韩连长，我还是带你父亲上天。第一对于地形、地貌你可能没有你父亲熟悉，二来宪兵司令部那边还得你去协调。”

“宪兵司令部，张少校我就是个值班中尉，我哪调得动其他宪兵部队。想搜遍全城我恐怕宪兵全部要出动，另外我的老父亲……求……”

现在因为老父亲要上天，韩中尉算是彻底失了方寸。也不管日本人是不是轰炸，自己老爹安全归来是正经。

“韩连长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快去宪兵司令部。至于宪兵司令的命令，咱们到了宪兵司令部再说，先集合能集合起来的宪兵部队再说。至于你父亲，你放心我保证你父亲能安全归来。”

既然如此，韩中尉也就不再坚持，可出了门眼前的情况又为难住了。

原本来了两辆摩托，可一辆被派回到宪兵司令部，现在他们有四个人，却只有一辆摩托。

“这样吧，亲爱的你坐在车斗里，然后我坐你腿上。”

叶莲娜说的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无奈张四行只好先坐进车斗，然后叶莲娜坐在他的腿上。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有意还是无意，坐在张四行腿上没有一刻的安宁。

为了不安份的叶莲娜不掉下去，张四行只好用胳膊环着他的腰。

别看从表面上看，叶莲娜体态匀称。可她是个一米六五的个头，要是配上高跟鞋就得一米七几。圆圆的臀部压在张四行的腿上，就算是冬天也能感觉到热烘烘的。

只不过战斗在即，此刻张四行没心思仔细品味那诱人的感觉就是。

宪兵司令部并不远，在一座旧工厂里。看样子企业已经搬走，只留下大门处的挂着的牌子——“大华纱厂”在昏黄的灯光下历历在目。

门口哨兵的哨位外面挂着两盏马灯，看到开摩托的韩中尉，两个士兵都行了执枪礼。

偌大的厂区十分安静，一个个厂房像一只只蛰伏的怪兽，只从车间的大门处露出几盏马灯昏黄的光芒。两排厨房中间，能看到一个个三角翼的停在路边，但张四行手下的人一个都没看到。

“胡杨”

要摩托车减慢速度，张四行高喊着命令。

“到”

“准备一架三角翼，加满油。”

“是”

夜风里传来胡杨的声音，不知道这家伙躲在哪儿。顾不细看，眼下重要是的集合当值的宪兵，然后设法指挥其他宪兵部队，随时根据韩老先生在天空的观察抓捕日本奸细。

由于开车的是韩中尉，所以他们一路无阻的回到宪兵司令部的值班室。

由于当值的中尉没有回来，传令兵还在守着电话。在桌子上马灯捻的如豆般的火苗照亮下，头一点一点的打盹。

“快，紧急集合，城里有鬼子的奸细。”

显然心中没底，韩中尉解释了一句。

原本处于半梦半醒的传令兵被惊的猛然睁开眼睛，还挂着眼屎的眼睛痴呆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赶紧的。放跑了鬼子的奸细，大家都得吃挂落。”

直到这时，在昏暗的房间中传令兵才清醒过来。赶紧站起来，踢倒了凳子也顾得去扶。直到跑了一步，看到前面有个黑影本能的用胳膊去挡。

那黑影是刚刚进来，没有觉察的叶莲娜，被张四行手疾眼快的一把拽开，

“对不起，对不起。”

眼看自己差点撞到个洋女人，小兵吓的瞌睡不翼而飞。

“没事，快去传令吧。”

黑暗中传来张四行的声音，这时韩中尉捻亮的马灯。在传令兵“腾腾腾”的脚步声中，他摇着电话的曲柄。

“喂……给我接李司令……什么李司令睡了……可是伞兵学校的张少校说日本人可能轰炸码头……”

这时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大了起来，带着点气愤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张少校，哪个张少校。他说日本人轰炸就轰炸，如果有轰炸情报部那边能没一点风声。去查查清楚再说。”

又气又急的声音说了一长串，然后“咯啦”一声挂上了电话。

“张少校，这……”

拿着电话有点无奈望着张四行，后者想了下问，

“要动员你们宪兵司令部的部队，需要的是电话通知还是手令？”

“要李司令的手令才行，因为担心日本奸细的假传军令，所以我们宪兵队全部要手令传达。”

稍稍思索了下，张四行又问，

“那你这儿有没有你们司令的手令越多越好，这办法好久没用，我试试。”

听到张四行的话，韩中尉明白他的想法，他一把拽住张四行的衣袖离开两步，舌头舔舔嘴唇，才轻声道，

“张少校，‘假’传军令那可是掉头之罪，咱们……”

“韩中尉管不了那么多了，到时你就说是我拿枪逼你这么做的。”

听张四行这么简单的说法，韩中尉不解的问，

“拿枪逼我？”

“哗啦”

叶莲娜自腿侧枪套里拔出手枪，熟练地一拉套筒。洋娃娃般的脸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揄揶，

“对，你就说是四行魔王冲到你们值班室里，然后用枪抵着你的头。别怀疑，真的办得到。在从沪市撤出来时，就在人家一零八师团的俘虏营里，抢出几百战俘。”

还真是人的名的树的影，韩中尉的老爹那位韩师傅睁大眼睛，把张四行上上下下打量的几遍，

“你就是广播里说的四行魔王？听说你从四行仓库最后一个撤出来的时候，是凭着一块布就飞出来了？”

张四行没有回答，叶莲娜在一旁不无得意的说，

“没错，在广播上说话的人就是我，他就是只凭一块布就从四行仓库飞出来的。虽然……不过总体上来说，我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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