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毕竟是记在贵妃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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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
屋外的阶上被大雨打出一声声出声响来,铿锵有力。
仁王府门户紧闭,忽而,一声破碎声从屋里传来。那声音似是要将雨水声击破般,带着满腔的愤怒。
“大胆,我与武烈将军向来不算亲厚。”宗迟怒色渐浓,只是一瞬便猜到几分,目光落在桌案对面的人身上,“虽说武烈将军的妻子与我母妃有亲... ...”
回话的是大理寺的文书,是宗迟的亲信。
看到仁王怒气稍缓终于是想到这一层,接话说,“说的正是,事实如何外人是不分明的。武烈将军正是与殿下不亲厚,这才惹得猜忌,面儿上冷淡,却也是实在的占了好处。先侯爷一死,如今他袭了爵便是我朝唯一一个掌握着半数军械的侯爷了。”
宗迟心中已经了然,默默念叨着,“军中势力,一直都父皇最在意的。将军一般都无爵位,又爵位的都不涉要职。”
屋里沉默了会,一个粗衣先生听着话音始终安静坐着,宗迟看了看他见他沉默寡言。想要问什么,又止住了话噎了回去。
“事情我知道了,你且继续盯着,有什么再来报。”宗迟说完,那会便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宗迟与那位粗衣先生,宗迟走近坐在那人对面的椅子上,恭敬的说道,“廖先生,如今该当如何?局势不甚明朗。”
廖先生是仁王的谋士,抬眉款款而谈,“时也,势也。”
“此话怎讲?”
这位廖先生是从前自己的夫子举荐的,原本宗迟还未到封王的年岁,也亏得廖先生筹谋让父皇早早就封了王。
廖先生,原名廖居。他为人谦和,不喜黄白。总是一身粗布衣,方至不惑年岁,却已经是一头白发了,宗迟很信任他,此时却也是不明白他言语中的深意。
廖先生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而后说道,“先侯爷是纵欲之殇与殿下何干?只是碰巧陈灵的夫人与贵妃有亲,已有仵作之言不必多虑。从前殿下总说这位新侯爷对自己若即若离,这样独一份的军中势力,殿下若不收了很可惜,想必那祈王殿下也很想收为麾下。”
“先生见谅,詹云不懂,陈灵也不傻,怎么会同意?便是真心投效也不是今日?”
听言,廖先生嗤笑起来。
“殿下关心则乱,如今的陈灵,是珍馐美味,不过是一道藏了剧毒的珍馐,谁与他亲近谁就会死。”说到此处,廖先生看向宗迟,深深吸了口气。
话锋一转,廖先生却说,“殿下的母妃是贵妃,便是再尊贵也并非正宫嫡出。”
宗迟蹙眉,心中有些怪怪的,母妃之尊后宫独一份,敢说自己是庶出的也只有眼前这位了。
见仁王宗迟不语,廖先生继续说,“可是嫡出的皇子,只有大皇子祈王殿下宗义,若是得了陈灵的助益,殿下你可以说没有机会再登至尊之位。”
此言一出,宗迟有些急了。
当即起身,前前后后的踱着步子,是啊,宗义若是得了陈灵的支持,自己哪里还有机会。祈王宗义虽说母亲已故却是正经的嫡出,可是朝中有不少老臣还是惦记着曾经的艰苦。
先故皇后虽说貌丑无才,却与父皇峥嵘岁月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国还未立就病故了,只留下宗义一个孩子。皇后死了,那些跟着父皇打天下的老臣对这个嫡子,可是认真的很。
宗义又喜爱舞刀弄枪的,或许真对陈灵的胃口。
“先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若此时拉拢陈灵岂不是间接认了陈显的死与我有关?此事成了也恶心,失了也恶心。”
宗迟有些踟蹰,自顾自的念叨,“陈灵之死说是纵欲,可是他的寿宴送去的舞女都寻不见,怎么就这么巧死在自己的寿宴上,这些都有待推敲。说不得是陈显自己觊觎爵位自导自演也未可知。”
看着宗迟有些慌乱,廖先生心中忐忑,这位仁王殿下宗迟如今赚得了声名,算起来是有望继位的,可是心性难免还是不够沉稳。
廖先生起身,“殿下莫慌,在老夫面前尚可显露,切记莫在别人面前失了定力。便是后院那位小跟班七皇子面前,也不可。”
宗迟这才觉得自己失了分寸,稍定了定。
“殿下定要与陈灵离的远远儿的,便是碰巧见到,也莫要说话。让祈王殿下与之结交,老夫敢说,祈王殿下定会受了那些旧部老臣的蛊惑,去结交陈灵的。”
廖先生后退一步,对着宗迟作揖,“老夫就此提前恭祝仁王殿下,那唯一的嫡子只怕面临深渊而不自知。”
宗迟恍然,“原来如此。”
仁王府正在备车,准备进宫。宗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将此事说与母妃林贵妃。寻旧例,宗迟是要带上宗旸的,他心情大好便亲自去寻宗旸。
还未进院子,就闻到院子在焚烧什么,宗迟加快了步子,喊道,“仲玉,仲玉你这是干嘛?乌烟瘴气的。”
不一会,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个人,满脸炉灰。
“二哥,你怎么来了?”仲玉一脸欢喜,转身咳了几声讨巧的说,“可是知道我今日要做叫花鸡?”
宗迟有些无奈,“你整理日都做些什么?上次你要做爆竹,差点将院子炸了。怎么想的又要做叫花鸡?”
眼前这个宗旸,憨憨傻傻的无所事事。如此心智,定是随着他娘亲,宗旸的母亲有的说是犯了错的宫女,有的说是宫里最下贱的婢子,也有说是宫外的民女。
总之,就是卑贱之躯,是父皇都不愿提及的人,是父皇的耻辱。
“你这个年岁,别再上房揭瓦了。好好看书,过些时日二哥便请母妃说项,给你立府。我封了王,想来很快就有亲事了。也不能让你一直住在我府上。”宗迟说到这里,心中想起那个姑娘。
席子殊,这几日不知道如何?算起来大皇子宗义若是倒台,母妃一欢喜说不准会允了席家姑娘。
耳边传来宗旸的声音 ,“我若自己立府,也日日住在二哥院子。随便收拾一处就可。对了,二哥来是有事?”
宗旸看到宗迟神游,似是没有听到。
他在想谁?那个心狠手辣的席家姑娘么?
看见仁王不语,随行的内侍看着宗迟,提醒说道,“殿下?”
只见仍然不语,内侍便说,“要入宫给贵妃请安,来看七皇子得不得空一道去。毕竟是记在贵妃名下的。”
这话说的好生酸气,将宗迟拉回现实,“无事,你若不得空我自己去。少去一次也无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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