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然连一个眼波都没给封诺，“空口无凭东西呢？”

封诺笑着说：“那可不行，如今，莫府不知道受着多少眼睛看着呢，我今日来都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皇室，江湖，敌国可都是对莫家虎视眈眈。这印章如此重要，怎可随意取出，你放心我会在笄礼那日交给莫家族长的。”

莫悠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站在窗边，“封诺，你想利用莫家传说，另立天子吗？”

封诺冷笑一声，“另？这天子本就是我这一脉，但是先祖懦弱，守着那无用的原则，既然成了帝王，必要无情无爱，你看如今的大梁，腐败成了如何模样。悠然，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并肩，创立太平盛世吗？”

“我不愿意。”莫悠然没有一丝迟疑的回答封诺，“第一，我不喜欢你，第二，我有喜欢的人。还有啊，你连我是谁都分不清楚，我为何要跟你并肩呀。你精通权谋，心系天下，也许会是一个好帝王，但是你说你先祖懦弱，我并不这么认为。

我认为他是勇敢，当初他移位与别人，肯定是看重那人，可是这一代代传下来，皇帝的素质为何会越来越差，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后宫人太多，从小就生活在阴谋诡计之下，前朝后宫，早就将他们的心胸磨得只能容纳的下一个小小的宫城，哪里还有天下百姓。

如果你坐上这皇位，会因为权衡朝堂，娶多少位妃子？又会因为前朝局势，怎样对后宫中人？你能保证你以后的孩子，不会像现在的皇上一样吗？”

“我认不出你，这是什么意思？”封诺问道。

莫悠然有些惊讶，“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关注这个问题啊，本来我觉得……算了，你自己去体会吧，我只是觉得你不配……”不配子悦姐，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三日后，就是我笄礼，还望封阁主好好准备。”莫悠然先出了乾坤阁书房到了顶楼卧房，沐浴更衣后，准备睡觉。

莫悠然刚躺倒床上，问了一句，“他走了吗？”

桃枝回道：“封阁主，一刻前已经离府了。”

莫悠然点点头，竟然在我的书房待了那么久，“那你也下去吧。”

“小六。”莫悠然叫道。

“属下在。”

莫悠然问道：“今日，余琛来了，你家主子什么意思，是要我将十万石粮食全数交给余琛吗？”

小六的声音闷闷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主子说，现在莫家正在收归在外的产业，此时运粮也不是太打眼，而且毕竟整个大梁的粮商都在往凉州送粮食。而且，明日坊间就会有消息，我们自有掩护的办法。”

莫悠然说道：“既然他说有办法，我自然相信他，但是我要从水路再送一批粮食，这批粮食不会送到凉州，辗转到北境，最快估计要半月的时间。以防万一，不要告诉余琛。让余琛专注于那十万石吧。”

小六思考了一会儿，“多谢莫姑娘，还有主子说三日后姑娘的笄礼，他会光明正大的送礼物来。”

莫悠然嘴角不禁弯起，“那就让他送好了，谁会嫌礼物多啊。”

第二日莫悠然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桃枝她们说什么北境，狄国，打仗什么的。她睁开眼睛，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们在门外说什么呀？”

桃枝上前道：“是从都靖来的捷报，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狄国屠了我们三座城池，顾大将军深入狄国腹地斩杀了狄国君主，顾将军士气大振，两军胶着在密州呢。”

莫悠然听着桃枝说的这话，分析道：“这战报也迟来太久了吧。”

桃枝说：“可不是吗？据说这屠城可是三个月前的事呢？”

三个月？莫悠然没有反驳什么，可是要说是三个月这也太夸张了吧。

桃枝服饰着莫悠然洗漱，“不过啊，这狄国也撑不了多久了，这狄皇死了，估计他的几个儿子还忙着内斗呢，哪还顾得上打仗啊，听说这顾大将军这次要回京了，皇上派了忠勇侯的儿子去前线慰问，让顾大将军回京述职，领受封赏。”

莫悠然冷笑了一声，“封赏，皇上要是真的想赏，怎么不让顾将军把狄国打退了，凯旋而归的时候赏啊，皇上不是半个月前就把忠勇侯的儿子送去军营了吗？这功劳抢的真溜。”

桃枝焦急的在一旁跺脚，“家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原来昨晚小六说的就是这事，不知道皇上听到这些话，会不会开心。

这时荔枝跑了进来说：“家主，余老板今日又来了。”

莫悠然哦了一声，“那现在去见他一下吧。”

桃枝一把把莫悠然按在凳子上，“家主，还有三日就及笄礼了，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呢，你哪还有时间跟着余老板去弄粮食的事啊。”

莫悠然想了想说：“我不跟着他去，到时候……桃枝你去跟余老板交接，带着粮店的掌柜，有什么事看着解决就行了。”

莫悠然到了前厅跟余琛说她同意昨天的事，没有两句话的功夫就回去准备笄礼了。

三日后

桃枝一边给莫悠然束发，一边说道：“现在外面的人都说，莫家印章根本不在莫家族长手中，你以后会是一个空壳家主。”

莫悠然淡淡的说：“不是已经放出消息，说莫念川会把莫家印章随着及笄礼物一并拿来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家主，可这人言可畏啊，连莫府的下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荔枝不满的说。

莫悠然拿着眉笔描着眉，“是吗？把这些人的名单记下来，还有把他们家的八代祖宗都给我翻出来，等我笄礼一过，再行处置。”她最后看了一次镜子，“走吧，宾客还在外面等着呢，不好过分怠慢了。”

莫悠然出去了，就往大殿主位上一坐，对着来人点点头，要是世代交好的关系就遥敬一杯酒，整个宴会下来，她都没说几句话，不过就单单这样她的腰都快被衣服给压断了。

三叔莫望昨日回来了，染了一身江湖儿郎的气息，豪放洒脱，不过在莫悠然看来，她这个三叔胆大心细，是个能人。

今日，二叔和三叔在下面招待客人，莫悠然只管坐在主位上露脸，她觉得她这个及笄礼，真的是万事不用她操心。

虽然这次笄礼是在莫家办得，但不能拂了端阳长公主的面子，所以请的正宾赞者，还是上次笄礼上的人，只是这端阳长公主一直没到场，给她准备的桌椅一直是空的。

不过莫悠然还没等到端阳长公主，却等到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北境大将军顾东篱到——’

莫悠然听到门童传唤，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顾东篱他怎么能到。她一时坐在软塌上，不知道自己应该站起来，还是坐着。

莫悠然直愣愣的看着门口，只见顾东篱被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亲兵护送在中间，走进了大殿。

顾东篱没有像在军中那样高束发髻，头发半披着，还带着丝凌乱，一身绛红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白玉，一身做派将京城里的富家子弟学了个七成，还有三分是眉眼间自带的煞气，让周围的人不禁却步，可是大殿上的人的视线都忍不住看向顾东篱，这个传说中嗜血好杀的少年将军。

莫悠然看了看自己身上大红色的笄礼服，真是想把顾东篱给丢了扔出去，这么重要的场合他竟然非要跟她撞衫，显示自己好看是不是。虽然她不得不夸顾东篱真是陌上公子人如玉，但是他为什么要冷着一张脸。

顾东篱冷着的脸下隐藏的都是紧张，他第一次在莫悠然面前穿红色的衣服，本想着这是她的笄礼想让她高兴一下，但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冷着一张脸，“在下顾东篱，特来参加莫家家主的笄礼，这是我的笄礼礼物。”

莫悠然忍着想要一睹为快的心思，“呈上来。”

莫悠然手里拿着呈上来的黑桃木匣子，看了一眼顾东篱，将木匣子轻轻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红纹石簪子，簪子呈渐变之色，簪子上雕刻这桃花，由疏到密，簪尾雕刻的多多桃花鲜红欲滴，她常年待在红纹石矿，都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红纹石。

可是在笄礼上给她送簪子，这简直太司马昭之心了吧。莫悠然拿着簪子，愣愣的望着顾东篱。

顾东篱看着莫悠然，眼角带着丝丝笑意，“不知家主是否用我的簪子及笄呢？”

莫悠然说：“顾将军送到簪子自然是上品，只是旬老太太……”

这时梅枝却焦急的从殿外进来，“家主，奴婢有事禀报。”

莫悠然朝着顾东篱歉意一笑，示意梅枝上来。

梅枝到莫悠然耳边小声说：“家主，旬老太太来不了了，不止如此，全京城的五福太太都来不了了。”

莫悠然吃惊的看着梅枝，“什么？”

莫悠然看了看殿下的顾东篱，试探着问道：“顾将军，旬老太太来不了了？”

顾东篱施施然的站在台下说：“我打发了我的几个亲兵去了荀府。”

“是吗？”莫悠然噗嗤一声笑了，别人都以为她是怒极反笑，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竟不知顾东篱竟然能做出如此之事。他这样行事，全京城还有哪个夫人敢给她插笄。

“那就麻烦顾将军了，能否劳烦您今日为元娘插笄？”莫悠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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