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疼。

  徐灿缓缓爬起身，视线模糊，手摸到脑后，一片血迹。

  真糟糕。

  摘掉脖子上挂着的奇木吊坠，徐灿把它拿到脑后的伤口上。

  奇木发出一阵淡蓝色的微光，脑后的创口迅速愈合。

  将奇木重新挂回脖子上，徐灿开始观察起这片异空间来。

  没有土地没有天空，这是完全被黑暗覆盖的世界。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一缕诡气射向地面，地面微微震动一下，遂又没了动静。

  连诡气也奈何不了……

  徐灿手中的诡气微微晃动。

  “是你，搞的鬼吗。”

  徐灿抬头，看向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抹鬼魂。

  长至脚底的黑发，鬼魂身上的金锁链已经断掉了将近一半，掩去大半面容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散开来，露出底下一张丑陋可怖的脸。

  烧伤遍布了大半张脸，又不止是烧伤，长长的刀痕从额角划拉到脸侧，贯穿了大半张脸，额头上还深深刻着一个“罪”字。

  鬼魂眼带怨恨地看着徐灿，明明他和徐灿也才是第一次见面。

  他很奇怪，周身的怨愤直冲天际，好像厌恶着这世间的一切。

  但是“这不是你迁怒他人的理由。”

  徐灿眼神冷漠，捏碎口袋里装着的一小块奇木，瞬间出现在鬼魂跟前。

  精纯的诡气包裹住拳头，直冲鬼魂面门。

  鬼魂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表情都不带变化。

  徐灿没有错过这一点，他抿紧嘴角。

  果然。

  拳头在距离鬼魂身前一米处停下来，像是被一道透明的墙阻隔。

  加大拳头的力道，像是被打碎的镜子一般，透明的空中忽地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

  鬼魂的面容在裂缝正中心，细细密密的裂缝中，徐灿只能看到他嘴角不怀好意的弧度。

  眼睛微微睁大，眼前一片眩晕，下一刻，鬼魂已不在原地。

  从空中稳稳落下，待完全驱赶眩晕后，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

  “小灿，上学要迟到了。”许久不见的温柔面庞出现在眼前，徐灿一时有点恍惚。

  “怎么呆呆的，生病了吗？”徐母面露忧色，就要伸手摸向徐灿额头。

  身体微微一僵，徐灿没有避开这一下。

  “也没有发烧啊。”徐母发愁地撑着脸颊。

  “要不然今天就不去学校了吧。”

  “你太溺爱他了。”一道男声响起，是坐在沙发前观看财经新闻的徐父。

  “这么娇气以后怎么继承公司。”徐父故作严厉地道。

  徐母瞪了他一眼，“别听你爸胡说，不想继承公司也没关系，咱家有的是钱。”

  是幻觉，徐灿无比清醒，他明白眼前一切都是假象。

  只是……

  藏在背后的手上诡气蠢蠢欲动，应该动手的。

  沈清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股龙卷风也会对周围造成影响的。

  应该动手了。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小灿！”徐母叫了几声徐灿，见他没有反应，干脆双手抬起他的脸。

  “你真的没事吗？”

  “…………”

  后面的话徐灿已经听不进去了。

  “…对不起，妈妈。”

  伴随着低低的道歉声，被诡气包裹的拳头穿透了徐母腹部。

  “……小……”徐母一大口鲜血喷出，溅在徐灿脸上。

  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死不瞑目。

  徐灿被亲生母亲死在自己手中的事实刺激到，忙收回拳头，大喘着气，表情茫然惊恐。

  明明，我知道这是假的。

  “徐灿！”

  愤怒、痛心、不解，话语中包含着种种情绪，徐父一把抱住已经失去声息的徐母。

  他痛哭妻子的逝去，谴责杀死妻子的儿子。

  我……我杀了妈妈？

  我为什么会杀了妈妈？

  脑子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

  只有徐父的一声声谴责声、质问声回响在耳边。

  你杀了你的母亲！

  你杀了你的母亲！

  你杀了你的母亲！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没有杀妈妈，那不是妈妈。

  那是妈妈……那就是妈妈！

  徐灿头痛欲裂，脑袋好像要裂成两半，两道声音在耳畔争吵着，一声大过一声。

  不是妈妈，为什么不是妈妈……

  徐灿再细想下去，发现记忆一片空白，就像被谁用橡皮擦擦去了一般。

  渐渐地，两股争吵的声音都消失了。

  “留在这里吧。”

  “永远留在这里。”

  徐父收起脸上的愤怒哀伤，怀中一动不动的徐母尸体缓缓转头。

  两人表情僵硬，直勾勾盯着痛苦抱头的徐灿。

  “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吧。”

  他们吐露出的话语带有蛊惑人心的魔力，面上渐渐扬起一模一样的弧度来。

  是恶毒的笑意，带着怨恨一切的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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