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也不确定，谭老所说气运去疾，是不是意有所指。

谭老看了他一眼就接着道：“古代帝王所说龙脉，其实也是气运的一种表现，

只是他们都太过自私，妄图一人独得天下气运，何其可笑。

天下龙脉艮、震、巽，艮龙走黄河以北广大地区，震龙发脉，是走黄河以南，长江以北。巽龙发脉，是长江以南广大地区。

始皇一统之后，三龙掘其二，先掘广市马鞍岗断了南龙，后挖金陵，断了中龙，独留北龙一条。”

赵轩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了，他觉得这一类的说法，过于在乎外在环境的变化，而没有紧守本心。

这世间，因人而兴，因人而衰，强托气运，那就跟人啥也不干，天天拜佛一样，活该饿死。

“你不信这些？”

见赵轩的神情，谭老面上带着淡笑道。

赵轩摇了摇头道：“都说龙脉兴昌、国不恒亡，秦二世而灭，汉历四百余载……，我所学之历史，皆是因人而废，

虽有气运已尽之说，但过于缥缈，实难信服。”

谭老似乎对赵轩依旧能坚持自己的观点很满意，所以下意识的点点头，

不过随即他又争辩道：

“南龙已断，所以整个两千余年的帝王史，鲜有南方政权崛起，中龙被掘，所以金陵虽为六朝都城，

从东吴到太平天国，亦或是蒋系，难享两百年的国祚。”

赵轩觉得老头在强词夺理，但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颇为好笑问道：“您老在这里，不会是为了守龙脉的吧？”

他本是想不再谈这个话题，所以问了一个能把天聊死的问题，

没想到，谭老的面上居然愁苦起来道：

“人人皆被玉石蒙蔽了双眼，又有谁会想着，后世子孙如何过活。”

赵轩终于明白了，敢情谭老就是一介环境保护主义者，

他又将目光看向万春，心想着谭老既然反对过度开采，为何又能与万春这样的开采大户成为朋友？

“我们三大家，每年要掏出盈利的20%，用于植林防沙上边。”万春似是知他所想，含笑开口道。

赵轩心中一惊，目光再度看向谭老：“这是您与他们所制定的协议？”

谭老点点头道：“如果有一天我去见了祖先，小子，你能帮我监督下去吗？”

赵轩想不明白，为何谭老能做到这一点，三大家又有什么把柄受他的拿捏，签下这样的协议，

自古善财难舍，别说20%，就是两个点，很多人掏着都心疼。

见赵轩没有表示，谭老突然对万春道：“你先出去。”

万春很听话，起身在赵轩的肩头拍了一下，然后走出了房间。

只见谭老双眼微眯看着墙面，笑对赵轩道：“万春是个老实人，他出了小院。”

赵轩突然回头，目露惊恐，他自认耳力惊人，但仅凭声音，也判断不出万春出了小院。

谭老笑看着他，声音悠悠道：“并不是只你和刘浩歌，我也有。”

“现在知道，为何玉石三大家都听我的话了吧，实话告诉你，三大家的玉石生意，我都占了半数以上。

我一生无儿无女，死后这些份子全是你的，但是你要记住，

这里的利润你只能抽走两成，剩下的要全部投入此地的维护上，否则天必惩之。”

赵轩依旧愣愣的看着他，目光有惊恐、狐疑。

“我自小就有眼疾，但并没有全瞎，只是视力较他人稍弱一些，

三十年前，我又一次病倒，再度醒来时就彻底瞎了，当时我心灰意冷，想着不如一死了之，

你爷爷得知，告诉我他有偏方，只是能不能好只有天知道，他告诉我的办法就是远行。

我本是个骄傲的性子，想着与其在家受人怜悯，不如远离故地，就算是要死，死在陌生之地也蛮好的。

所以听从了他的安排，来到了这莽莽昆仑。

初来时，幸得万春的帮助。

也就在第七年，我实在是烦透了没有光的生活，所以央求着万春把我带到山上，我要在上边结束生命。

来到矿山，我趁万春不在意的时候，就摸索着自己离开，

结果一个不慎，滚下山头，跌入冰层之中。

当时并没有昏厥，只觉得浑身被一层冷意包裹，渐渐地，就在我快受不了时，双眼居然能看见了，

而且急速的吸食着围绕周边的冷气。

我大概知道，这是你爷爷所说的机遇。

眼睛一好我自然不想再死，但一直以来，身体亏的厉害，再加上身处冰冷的河水中，根本没办法自救。

恰在此时，一个放羊的中年人经过，是他救了我。

作为回报，我将在冰层下边看到的一块山流水的玉石告诉了他，听说他上报之后，也得到了应有的奖励。”

赵轩不得不信了。

因为一切似乎有了一条合理的逻辑线，完全可以串联起来。

放羊的大叔，如何能在冰层下边发现510公斤的巨石，原来是因谭老告知，

而爷爷让谭老来这里，或许是想让他试试大师父眼睛复明的路子。

包括自己的眼睛复明，也是因爷爷的安排，不过许是自己年龄太小，放到此地他担心安全，

恰打探到刘浩歌在收失明的儿童培养，所以就用法子把自己给混进去了。

“您眼睛好了，没想着再回去？”

谭老摇了摇头道：“我这一双眼睛是昆仑山赐予的，所以我要留下来为这里做点什么。”

“小轩，刘浩歌、你和我，我们三人能复明，而且都有了一双科学无法解释的眼睛，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赵轩摇了摇头，他想过，但他没想明白过。

“古人言，玉乃山石之精，蕴含天地灵气，或不只是形容玉石之美。

但你要记着，气运之说并非虚妄，古至今有人妄图占尽天下气运，有人却为了民族万古，在默默守护着。”

说到此，他突然话题一转问道：“听说你想进秦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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