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带着一身寒意推开家门。

  江姝托着腮在门口打盹儿，门一响，她立刻醒了过来：“哥！你可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江寒把包放在一旁，在脸盆里洗了洗手：“有批货交晚了，奶奶睡了吗？”

  “早睡了，”江姝给江寒递了块毛巾：“哥你不知道，今天知青点出大事儿了。”

  江寒漫不经心地擦着手：“出什么事儿了？”

  江姝也没有在现场，但她听了不少八卦：“郑知青打了池姐姐，池姐姐流了好多血，然后郑知青就逃走了，现在支书还带着人抓他呢。”

  江寒拉着江姝：“池语受伤了？！”

  江姝点点头：“是啊，听说送到隔壁村的卫生所去了。”

  江寒扔下毛巾，跑出了家门。

  江寒一路跑到卫生所，卫生所的大门紧闭着，江寒在外面喊了几声“池语”的名字，没有人回应。江寒烦躁地捶了一下卫生所的铁门，调头往赵支书家跑。

  跑到一半，遇到了刚从北山下来的刘晓明。

  刘晓明骂骂咧咧地往回走：“这个姓郑的有病吧，大半夜乱跑什么，害得老子踩了一脚泥！”

  江寒一把抓住刘晓明：“晓明！”

  “我草（一种植物），”刘晓明吓了一跳，迎着月光看清是江寒，他拍了拍胸口：“寒哥，是你啊，吓死我了”

  江寒喘着气，着急地问：“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刘晓明挠了挠头：“我也没在场，听说是郑利恒迷晕了女知青，跟人家睡觉了，被张婶撞个正着，他怕受处置就跑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寒的脑子“嗡”地一声，他用力抓着刘晓明问：“哪个女知青？！是不是池语？”

  刘晓明拍拍脑门：“对对，应该就是池知青，我看见她坐上王武叔的拖拉机，说是要去邻村的卫生所。”

  刘晓明叹了口气：“哎，池知青那么漂亮，心眼也好，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江寒如坠冰窖，身体晃了晃。

  刘晓明赶紧扶住他：“哥，你咋了？”

  江寒推开刘晓明：“不用管我，你去找人吧。”

  刘晓明有些担心，想把江寒送回家，可江寒坚持自己没事，刘晓明只好让他自己走了。

  江寒走回卫生所，靠着铁门坐下，把头埋进两膝之间。

  江寒的内心无比后悔，如果不是躲着池语，他肯定能发现池语的状态不对，或许就能避免伤害的发生。他不敢想象，这一天池语经历了什么，在她清醒之后，心里会有多痛苦。

  江寒又想到郑利恒。这段时间，他攒下了一些钱，他可以做得再冒险一些，给小姝和奶奶留下足够的钱，然后去杀这个狗杂碎，大不了把这条命赔给他。

  夜深了，冷风吹着江寒的衣摆，他的脑子也渐渐冷静下来。眼下，最要紧的是池语，只要她好好的，一切都不要紧，这样想着，江寒做了一个决定。

  池语被郑利恒推倒时，胳膊被一块尖利的石头划出了一条长口子，血稀稀拉拉地流，她只能到隔壁村的卫生所缝针。隔壁村的赤脚医生缝针的手法一般，怕是要留疤了，池语有些懊恼，还真是大意了。

  从隔壁村回来，已经到了后半夜，她跟王武在村口分开，打着手电筒往卫生所走，远远看见门口有一个人影，埋头坐在地上。

  池语有一瞬间的紧张：那是郑利恒吗？

  077:是江寒。

  池语松了口气，走到江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江寒，你怎么在这儿？不舒服吗？”

  听到池语的声音，江寒猛地抬起头，月光下女知青的脸色有些苍白。

  江寒站起身，轻轻抬手把池语拉进怀里。

  池语微愣，江寒身上冰凉，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

  江寒把头靠在池语肩上，轻声说：“池语，你愿意嫁给我吗？”

  “什么？”池语挣扎了一下，她想知道江寒为什么突然提到结婚。

  江寒没有动，用了点力气把人搂在怀里：“池语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准备好了娶你。”

  池语更糊涂了：“江寒，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奇奇怪怪的。”她用了力道，把江寒推开。

  江寒：“我…都听说了，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池语有了一个猜测，她抬头看着江寒：“你听说什么了？”

  江寒眼眶发红，艰难地开口：“他们说郑利恒给你下了药，占了你的便宜……”

  池语明白了，出事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在场，支书也不好意思跟大家说得太细，导致不少人误会了。

  池语看着江寒：“那你还要娶我？”

  江寒想让自己笑一笑，可笑得实在很勉强：“我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

  池语问：“你跟奶奶和小姝商量了吗？”

  江寒：“我还没有来得及…但是小姝和奶奶也是明白事理的，他们会同意的。”

  池语又问：“要是我不愿意嫁给你呢？”

  江寒愣了一下，低下头：“也对，你本来也不喜欢我，要是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我只想你好好的。至于郑利恒那个王.八蛋，我会帮你报仇的…”

  池语听出他语气里的狠意，拉了拉他的胳膊：“江寒，你搞错了，被下药被占便宜的不是我。”

  江寒愣住：“不是你？”

  池语点头。

  江寒呆呆地问：“那你怎么受伤了？”

  池语无奈地抬起胳膊：“郑利恒逃走的时候，推了我一把，磕到石头上了。”

  江寒托着她的胳膊：“严重吗？疼不疼？”

  池语笑笑：“本来是很疼的，被你一关心，就不那么疼了。”

  江寒松了一口气，池语只是受了轻伤，那些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他喃喃地说：“那就好，真是太好了。”

  池语眨了眨眼睛：“那你还要不要娶我啊？”

  江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他脸上一红：“不是，我以为你……是我误会了，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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