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先是错愕，随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撇开了脸，耳朵红透了。

  林希音：？

  不是你想到啥了？

  为什么脸红？

  他又忽然沉了脸，目光缓缓偏向她，如受困的野兽般一把将她扑倒。

  林希音对此甚至有种并不意外的感觉——这人跟有肌肤饥渴症一样，不管有没有实际接触到，都有种黏着感。

  比如说他的眼神。

  这会儿她手里还拿着一块糕点，干脆塞进嘴里，绿豆味的，甜而不腻，非常香。

  他有点被气笑了，咬牙切齿问：“你对他的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不可能……你看他的眼神，明明毫无爱意……”

  林希音错愕，既不明白他理解了什么才会忽然发癫，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毫无爱意呢？

  她感觉自己很喜欢闻人衍一的呀！

  忽然呼吸受阻，嘴唇微微生疼，急促、青涩、同样的少年人气息。

  同样大脑眩晕、四肢发软。

  如果不同的对象可以带来同样的感觉……

  林希音没有挣扎，反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让他一点点冷静下来。

  亲吻变得温柔。

  又忽然抽离。

  他看着她，细细的观摩她的眉眼。

  忽然笑了出来，他问：“谁和你说的——爱是食欲？”

  林希音反问：“就不能是我自己的感受吗？”

  季松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你个小笨蛋」般的宠溺意味：“你没有这种感情。”

  林希音：“……”这算不算在骂她？

  季松带这种笃定的语气说：“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你真的在意闻人衍一吗？他死了你会伤心吗？这个世界毁灭了，你会觉得惆怅吗？大概还不如一碗卤面被打翻在地会更让你悲伤。”

  “别这样，说的好像我是个什么变态一样。”林希音推开他，顺手捞了颗放在一旁果盘里的糖果，拆开色彩包装纸，看着上面的印花——无空教图腾。

  又将包装纸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品尝着口中蔓延出的草莓气味。

  她看向他：“这么说，你喜欢我是因为你认为我和你是同类？”

  这倒是合情合理。

  人是群居动物，再怎么冷漠无情的人，在某些时刻也会感叹自己的孤独，然后试图去寻找认同感。

  比如说、从同类中获得。

  就像是一个变态杀手，遇到另一个变态杀手，会感觉到惺惺相惜之情。

  再极端一点，一个人穿越到了一个没有人类的异世界，哪怕那个异世界有各种精灵啦、兽人啦之类的灵长类生物，但到底还是会生出无法与之共情的孤独感。

  或是一场天灾，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一个幸存者。

  哪怕这会让这个人获得真正意义上想做什么都能做的自由，比如说裸-奔，或是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鞭尸玩，也不会有人把他抓起来关监狱。

  也有吃不完的食物、住不完的房子。

  但这一切恐怕都不如遇到另一个人类。

  唯有同类才能真正的理解同类。

  “或许是因为好奇。”季松说。

  林希音并不打算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他和闻人天一联手还好，闻人天一比较弱，做不了什么。

  但巫家人就跟披着人皮的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就会咬人一口。

  如果他和巫家人联手，那这就是给她的任务上难度。

  他没有弱点，也唯一的所求就是她。

  而且比较有占有欲，不能接受共同拥有，这样的情况下，一天不得到他就会针对闻人衍一一天。

  为了完成任务，要么给他他想要的，要么就干脆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

  后者在林希音看来实在没有美感。

  除非必要，她不会做这件事，而且季松死亡的话，季家也肯定会强烈的反扑，到时候也会造成一些不可预估的后果。

  闻人衍一派的松连君恐怕也会改变阵营，来来去去杀掉季松都是下下策。

  “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看人确实很准。”林希音笑眯眯说，“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该成为我的阻碍，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

  她将之前在季松家书房看到的诗稍微改了一下：“像阳光一样包围着我，又给我光辉灿烂的自由。”

  季松只说：“很美的诗。”

  林希音看着他说：“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又怎么算爱我呢？如果你不能证明你爱我，也就不该对我做出什么要求。且不论我没有任何义务去回应任何人的爱，哪怕我有义务，那么前提也是这个需要被回应的人真的爱我，不是吗？”

  季松：“我拒绝和你辩论。”

  林希音：“……：）。”

  无视问题，怎么不能算一种解题思路呢。

  “我清楚你的诉求了。”林希音退了一步说，“既然我们谁都无法说服谁，那就把这件事交给神好了。”

  季松挑眉：“这和神有什么关系？”

  “我是祂的信徒。”林希音一脸认真道，“如果祂认为我应该回应你，那么我自然会回应你。而神，偶尔会回应祂虔诚的信徒。”

  所以，去信仰神吧。

  虔诚的祈祷。

  别一天到晚没事就作死。

  季松没有否定这个建议，那就是接受了。

  系统很不解：【闻人衍一现在对你的好感度是100％，只要你让他放弃复仇，就可以立刻完成任务，何必再费这么多功夫？难道你是为了留在这个世界收集信仰值？】

  林希音：【我以前接线的很多人，总是说自己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告诉他们要放下过去。他们往往受困于糟糕的童年、糟糕的青春期，童年时期受到的迫害、青春期被霸凌等。】

  系统：【很合理，放下过去实际上是放过自己。】

  林希音：【大体上我也认可这一点，但很遗憾，事实是他们总是会在某个时间反复打来电话，哭着说自己放不下，当然也有人真的放下了——网络上也会有很多这样的人。但他们并不是放下，而是强行切断记忆，迫使自己不去在意。】

  系统：【这无疑很有效，根据研究数据显示，人类的大脑会持续不断地发育，人类的思维模式决定了人类大脑的发展方向。】

  【不断往复的回忆过去这个过程，实际上也是在塑造自己大脑的过程。也就是说，放下是一个行之有效的疗法。】

  【所以让闻人衍一放弃复仇、过上美好的生活，会让他的大脑逐渐被重新塑造。】

  【在我们过往的任务资料里，这个模式取得了较为有效的结果、以及很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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