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俗称龙抬头，古人倒没有剪头发的习俗，但会吃面条，意喻着挑龙头。

  王老太太正在厨房擀面条，听到一阵咯咯哒的声音，然后就看花花手里举着一个鸡蛋，向厨房跑来，后面跟着一串小姑娘。

  “奶，奶，我们的小鸡下蛋了。”花花一路跑一路激动地喊。

  “是吗？拿过来给奶看看。”王老太太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过了花花手里的鸡蛋。

  “呦，还真是，这还带着血呢。”王老太太也很奇怪，毕竟这鸡才养了四个月，以前都没有这么早下蛋的，看来骨头粉吃多了确实有用。

  “这是头鸡蛋，吃了头鸡蛋手巧，你们等着，中午奶给你们炖水蒸蛋吃。”现在鸡蛋多了，孩子们吃鸡蛋的机会也多了，但还是非常开心。

  “哦，吃鸡蛋了，吃了就手巧了。”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的又跑去看鸡了。

  在龙抬头的日子，小鸡下了第一颗蛋，王老太太还是挺开心的，觉得这是个吉兆。

  所以中午除了面条，果然多了一个水蒸蛋，一个鸡蛋当然不够，又加了几个进去，小孩子们都有的吃。

  吃着吃着，张氏一捂肚子：“哎呦。”

  八月和郑老二“咵”就站了起来：“怎么了？要生了吗？”

  张氏又放开了手：“不知道，刚才有一阵抽痛。”

  王老太太叮嘱：“你赶紧吃，多吃点，没准就这几天了，吃完咱再把东西理一理。”

  张氏赶紧吃饭，其实心里有一种预感，觉得小老三要出生了。

  八月脑子里紧张的回想了一下准备的东西，生怕遗漏了什么。

  上一个集市的时候，八月和郑老二去县里做了一番大采买，反正是这个月的钱都花光了。

  棉花、白布、红糖什么的都买回来了，还花了八十文钱买了一片参片，生怕中途有什么意外。

  张氏趁着还没有生产的时候，把棉花洗洗晒晒，做了一些删减版卫生巾，以备产后使用。

  为了防止漏，还在底部放了一层油纸。虽然这样不透气会引起不适，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张氏吃了一大碗面条，然后就开始挺着肚子在院里溜达，溜着溜着，又是一阵抽痛。

  这下几乎可以判断出马上就要生了，一大伙人赶紧开始准备。

  郑老四套车去镇上去请之前说好的产婆，八月好说歹说，让他去镇上顺便请个大夫回来。

  大家都很不理解，生孩子一般接生婆就够了，大夫都是男的，一般人家都不会让进产房的。

  但八月和郑老二非常坚持，说就请大夫在外面坐着，指导一下产婆接生，看着父女俩这么着急，王老太太点头，郑老四赶紧出发了。

  几个妯娌帮忙准备东西，之前八月已经将白布煮好晾干，又在腰部以下铺了一张小块的白布，在白布下面放了一张大片的油纸。

  张氏知道开始宫缩的时候要多走走会有利于生产，所以八月和郑老二一左一右扶着她走来走去。

  宫缩越来越密集，强度也越来越大，没办法了只能去床上躺着，可是接生婆还没有来。

  王老太太把八月和郑老二赶了出去，带着两个儿媳妇进去帮忙，郑老二一万个不愿意，就分派他去烧水，煮布，煮剪子。

  八月趴在窗口，担心着听说里面张氏一阵一阵的抽气声，心里万分着急。

  在张氏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开始喊出声来的时候，郑老四终于带着接生婆和大夫回来了。

  接生婆也是个麻利的，一边吩咐端热水来，一边给自己洗手，扫了扫身上的灰尘，转身进了屋。

  进去一看：“哎呀，快了，都看到孩子的头了，再坚持一下。”

  产婆好像也是有点点经验的：“外面的人拿水和剪子过来。”

  然后对着张氏说：“肚子痛的厉害的时候用力，像拉大便一样用力，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你看头发多茂密，加油，孩子，马上就能见到你娘了。”

  其实张氏这个身体已经生过一个了，二胎的时候会比较容易一些，而且她自己本身生了两个，也有一些经验。

  在张氏的努力和产婆一阵花式的鼓舞和指点下，随着“哇”的一声，小老三终于生出来了。

  产婆拿过早就备好的剪子剪断脐带，麻利地打了一个结，用旁边备好的小被子，把孩子一包，递给了王老太太：“恭喜老太太又得金孙，看这娃哭的多响亮，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王老太太美滋滋的抱过小孙子，端详了一番，报过去给张氏看：“是个儿子，长的和你很像。”

  张氏这会儿胎盘也排出去了，但一切还算顺利，只是人有些虚弱，满头满脸的汗。

  郑大嫂给她擦了擦汗，产婆给她收拾了一下，虽然生完了，但还是要再观察一会儿。

  产婆一边洗手，一边说着吉祥话，逗得王老太太开心不已。

  等张氏收拾干净以后，王老太太就把孩子放到了张氏边上，看着这个小不点，张氏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

  虽然不是自己怀上的，但也是在自己肚子里揣了几个月，又费了这么大劲生出来的，所以有几分别扭，又有几分母爱。

  但看了一会儿，这个小孩子自己吧唧着小嘴，有时候还扁一扁，越看越可爱，算了，管他是谁怀的，反正是我自己生出来的，那就是我的孩子。

  里面都收拾好以后，八月和郑老二终于被批准进来看一下，但要先洗手，进门以后先在门口站一会儿，散散凉气才可以去到产妇身边。

  八月有点腿软，刚才那一盆盆的血水真是吓到她了，郑老二虽然知道生孩子怎么回事，但现在这个医疗水平，他也着实是一直悬着一颗心。

  看着张氏虚弱的表情，郑老二很是心疼，本来都两个孩子了，没想到穿过来还又遭这么一次罪。

  握了握张氏的手，轻声说了句：“辛苦了。”

  八月看了看张氏，又看看皱巴巴的孩子，非常疑惑：“娘，小老三怎么长的这么丑呀？”

  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了，王老太太忍着笑：“这才刚出生呢，等长长就好看了，文青刚生的时候比他还丑呢。”

  摸摸小孩握紧的小手，八月心里升起一种柔软的感觉，算了，丑就丑吧！再丑也是自家亲弟呀，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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