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鬼用的药是分开的。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实验品，戚家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研发出一种毫无缺陷的转换药。”秦纳辰语气平静地说道。

  “转换药？”路初北闻言猛地一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尚遥那逐渐变黑的发色，满脸震惊地开口道，“让人和鬼可以相互转换？！”

  秦纳辰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没错。不过目前的药效还无法达到他们所期望的那种完美程度，更何况我这边又出了意外……关于这个实验，我所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其他的情况相信你在这段时间里应该也有所了解了。”

  其实，早在路初北第一次见到尚遥时，他就已经觉察到了尚遥身上散发出的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这种气息既不像普通人类那样平凡无奇，却又不如灵体那般浓烈刺鼻。当时，路初北只是单纯地认为尚遥可能曾经跟灵体有过接触，并没有过多地思考其中缘由。

  然而，当得知尚遥发色变化的原因后，他终于开始对尚遥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但由于缺乏关键证据，再加上周围的每个人似乎都或多或少地沾染上了一些灵气，使得路初北对周围灵体的感应度不自觉间降低，到最后反而忽视了这一项。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路初北或许依然无法洞悉问题的关键所在，进而会慢慢陷入愈发浓稠的污浊灵气之中，最终彻彻底底地丧失自我意识。

  从某个角度来看，可以说是秦纳辰救了他一命。严格来说，他亏欠了对方一份人情。

  “……那你潜伏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尽管内心深处已经对秦纳辰有所改观，但路初北仍未完全放下戒心，忍不住开口质问。

  面对路初北的质疑，秦纳辰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副无比真诚且无辜的表情说道：“这属于高度机密，恕我实在无法透露给你，想必你也不愿意将自己真正的意图告诉我吧？”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安静，气氛甚至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清脆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夜空般，打破了二人间死一般的沉寂氛围。

  秦纳辰闻声脸色剧变，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转头望向声源所在地，并厉声喝问道:"什么人躲在那里？！”

  “……”

  话音未落，只见刚刚上完洗手间的夏述归战战兢兢的从门背后走了出来，恰好与秦纳辰四目相对。

  “你怎么还没走？”  见到夏述归突然出现，秦纳辰心中警铃大作，一双眼眸死死地凝视着对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人刺穿一般。

  夏述归停顿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他哪里会想到程弥这一离开竟然好几天都没有回来，弄得他现在都找不到继续留在这里的借口了。

  突然间，他心生一计，想起了自己多年前曾经学过的手语，于是连忙比划起来：“他还没有过来接我，他让我先在这里等他几天。”

  秦纳辰盯着他的手势看了许久，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弄懂了其中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你就在这儿再待两天吧，如果他还是没有来接你，两天后我会送你离开。”

  “……”夏述归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过……刚刚你听到了什么？”秦纳辰转眼间脸色又变得冷峻起来。

  夏述归一听这话，急忙连连摇头，双手也不停地挥动着，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秦纳辰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正准备再次开口询问时，却被路初北给拦住了。

  路初北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秦纳辰：“她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更何况还是个哑巴，怎么可能会把事情泄露出去呢？即便她说出去了，又有谁会相信？”

  “……”秦纳辰沉默片刻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夏述归，凝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放过了他，说道：“我们走吧。”

  说完，秦纳辰率先走出房间，路初北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临出门时，路初北下意识地朝着夏述归的方向瞥了一眼，却不想此时夏述归竟也正好望向自己。

  四目相对的瞬间路初北嘴唇轻动，似乎在对他说着什么。夏述归定睛一看，原来他是在说：“放心，你走吧。”

  “……”夏述归极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自那日一别后，路初北便开始整天待在实验室里，甚至连夏述归已经离开的消息，也是后来从秦纳辰那里得知的。

  而之所以一直待在实验室，是因为他想试着分析出那些药物中的具体成分，至于去哪间实验室……他当时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了尚遥所在的那间。

  尚遥这个人和其他“实验品”有所不同，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绝望的情绪，大多数时候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淡然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引起他内心丝毫的波澜，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人类应有的情感一般。

  “路博士，你现在这样终于像个正儿八经的博士了。”尚遥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还会冲着路初北开玩笑，比如现在。

  正好路初北的心情也还行，罕见地回怼道：“怎么说话的？我之前就不是博士了？”

  尚遥连忙陪着笑说：“没有没有……你突然提取这些药做什么？”

  “……好奇。”

  “这样啊……”尚遥的说话声突然消失，路初北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尚遥面色不变的张开嘴：“我还以为……”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路初北却看懂了他的唇语——我还以为你知道药物中的灵力来源于谁了呢。

  路初北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接口道：“原来这些药里的灵力真的出自同一种……”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住话头，观察着尚遥的反应。

  就在数日前，当他刚刚沉下心来仔细端详这些药物时，便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灵力波动。然而，由于四周环境干扰因素众多，始终难以断言这股灵力是否源自同一人或同一灵体。

  此时此刻，尚遥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后背紧紧依靠着墙壁，语气低沉地说道：“其实……之前我曾经和他见过一面。”

  至于这个他是谁，显而易见。

  “当时我还在松阳郊区，他恰巧经过我那里，我立刻就感觉到他便是药物里那份灵力的所有者，绝对不会有错。”尚遥陷入回忆之中，眼神愈发深邃，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不息。

  “只不过……他仅仅只是在那看了下，并没有同在场任何人交流，哪怕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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