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清匪肃特除蛀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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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花寺乡凉水井村被袭击,在红三十三军及县、区苏维埃政府中引起极大的震动。
尤其是二竹垭乡邹宜明被强迫通匪、红花寺乡凉水井村邱成树被收卖作匪兵暗桩,所造成危害之大,让红军和苏维埃政府高层深知,与明里敌人的战斗虽然取胜,但暗中的敌人危害更深,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流血牺牲。
于是,三十三军政治部、县、区苏政府下令,在全境内广泛发动群众,收集线索,开展清匪肃特,严防敌人内外勾结,对新生的红色政权发动袭击,同时,布署兵力,对寒安寺、二竹垭、玉溪等乡进行铁血剿匪。
寒安寺。
位于蒲家坝的乡公所内。
陈府德团总与陈开志、陈开竣、钟度田等上十个骨干、匪头目在一间很大的木板房内,聚集着。
由于不少人抽旱烟,屋内浓烈的旱烟味和烟雾混合一体,让其他人皱着眉头,但却没人吭声。
因为他们之中的所谓大瓢把子陈府德、陈开志随时烟锅不离手。
“妈的,红匪硬是他妈的厉害,王司令、范旅长他们那么多人马硬攻,都没能撼动。”陈开志深吸了两口烟,吐了一条浓浓的烟雾后,开始感叹。
“也是,听说周达山团总和朱二八瓢把子他们,也损失惨重,用事先牵好红索(即粗长绳)才逃了出去。我们不是见机得快,也要遭惨。”钟度田也开了腔。
“老子那天没按约定的时候出兵,反而让兄弟们对险关要道严防死守,就是宁死亲爹,不死自己。”陈府德引以为傲地接话。
“那是,那是,还是陈团总是善打仗的人,不然我们兄弟们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您干呐!”陈开志看着陈府德一脸笑。
“我们兄弟中,你陈大瓢把子实力最强,是兄弟们看得起。”陈府德也没托大。
“正因为有几个大哥有实力,红匪几次攻打,这里仍是我们的天下,他们一个脚印也踩不进来。”另一个小头目一脸恭维。
“这个年代,没脑子,只图瞎扑腾,那肯定死得早。”陈府德一副老大的口气。
“那是。”
“不愧是陈团总。”
众人一派恭维,陈府德也志得意满。
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什么那次没撞入红军的坑里。
因为他与周达山等人相聚约定统一行动时间,从陕西边界绕道回来,就得到了自己暗桩星夜传回来的消息:行动已暴露,红军已设好陷阱,守株待兔。
他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闲聊一阵,陈府德咳咳两声,向地下吐了口吸旱烟而生的口痰。
然后,他故作稳重的姿态,慢条斯理地开口说正题。
“各位都是本团座心腹朋友,今天请你们来,是有要事商议。”
“我的兄弟们都听陈团总的。”陈开志作为最强实力者,首先捧场。
其他人都纷纷表态听陈团总吩咐。
“本团总得到可靠情报,红匪将会对我乡列为头号清剿目标,我们如何应对,要和兄弟们共商才是。”陈府德抛出主题。
“什么?”
“那我们可要小心了,红匪……”
一些小匪头目听此消息,顿时惊慌起来。
“大家怕什么?真来了,我们几百人枪,还有陕西几位瓢把子的人马支持,来了就干,干死去球!”陈开志大口大气。
“也是,也是,陈大哥的实力,还怕什么红匪?”有人发声。
“我们这里山高路险,在几个总口子(险关、要道)上布下人马,红匪还能插翅飞了进来?”也有人胆气壮了。
“陈团总心中自有数的。只是不知红匪何时来攻?”钟度田问道。
“据可靠消息,红匪正忙着整内奸,还没具体行动计划。不过,红匪的一举一动,都脱不了本团总耳报神。”陈府德自信满满。
陈府德自从与钟度田等人从哥老会携枪出逃回乡,也聚集了不少人上山为匪,但他的股匪与抢了陕军枪械的陈开志股匪的武装实力相差甚远。
但他心思活络,善于结交川陕各大小股匪头目,而且他纠集不少人在所占的玉皇庙、界岭一带大面积烧荒地,种植鸦片,近几年收获颇丰,对各股匪头目出手也阔绰。
而且他还听从智囊钟度田的献计,暗中与本乡、本区,甚至县里要员用鸦片、大洋打通关节,而且安插眼线,所以他也算个实力和手眼都通天的人物。
后来,红军进入任河,而且势如破竹,原来的乡长兼团总携大量钢洋、鸦片,全家逃到陕西紫阳享福了,手下民团兵丁部份回家务农,而多数上山投奔陈府德、陈开志等匪头目手下。
一时间,寒安寺乡成了无主之地。
陈府德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立即率匪众下山,占据乡公所,自封乡长兼团总,并派喽啰驻守入境险关、要道,在境内称王称霸。
而全乡境内的大小股匪见他势大,遂都愿归于民团,就连陈开志也名义上归属民团,还任了副团总兼一大队大队长,自率本部人马。
这下,国民党县政府及川军、保安军都认可了陈府德,干脆派人从陕西绕道大界岭入境,给他发了委任状,还送入了不少枪支弹药,尤其是送了重机枪二挺,轻机枪五挺,迫击炮三门及一千发炮弹。
而且来人还教会了匪众如何使用这些武器。
正因为此,陈府德才在这位于川陕交界的大山乡里称霸一方了。
前两天,他得知消息,红军要重兵进入寒安寺乡清剿他们,他不但没胆怯,反而一本正经地向境内匪头目发帖,于今日来商谈如何对付红军。
“不瞒各位兄弟,本团总已向陕西的朱二八几位大瓢把子,二竹垭团总周达山早进行联络,他们都陈兵于边界处,随时可以援助我们,尤其是我和王三春司令联络上了,他答应派他的一个团从城口后裕进入,驻扎在我乡木王坪,趁红匪大兵对付我们,他就挥兵从木王坪沿朱溪沟直扑任河区,去捅烂红匪的屁股。”陈府德得意洋洋地讲了自己已作的安排。
“陈团总有勇有谋,我们都听您指挥,将前来进攻的红匪杀他个屁滚尿流。”钟度田看了看自己的老大陈开志,首先开口表态。
陈开志很满意钟度田揣摩到了自己的心意,但自己好歹是这里最强实力人物,现在要甘居人下,还真不愿肉麻恭维陈府德。
所以钟度田一开口,他笑着点点头。
一看陈开志的人马都甘愿归陈府德团总指挥了,其余头目自然没什么异议。
其实,红军几次对寒安寺乡采取的行动,都被敌人有针对性地敌对,不但给红军指战员造成伤亡,而且无功而返,还真如土匪所嘲讽:红军指战员的脚印从没踏入过寒安寺乡。
特别是前次明明通过二竹垭乡邹宜明得到准确情报,陈府德民团及纠集的匪众会与周达山民团匪众统一在当日夜里采取行动。
陈府德会准点率队伍从木王坪悄然进入任河区的任河乡朱溪沟村进入,血洗朱溪沟村苏政府后顺势通过明镜石的老鹰岩通过染房村,从莲花寨下任河区所在地后坡居高临下重兵攻击县、区苏政府、游击大队,给红军、苏维埃政府以沉重打击。
红三十三军及县、区苏政府为了让陈府德匪众有来无回,专门调集红军王正坤团及任河区游击大队、任河乡、村游击队,在朱溪沟左右山岭设下埋伏,在明镜石的老鹰嘴的朱溪两岸配置轻重机枪堵死关口,只待陈府德、陈开志等匪众一旦进入,即关门打狗,让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可是,二竹垭马鞍岭周达山民团、匪众准时行动了,可陈府德根本按兵不动,只是派重兵严守各出入口,让红军布下的天罗地网,网了个寂寞。
这使红三十三军、县、区苏维埃政府意识到,红军和县、区苏维埃政府高层意识到:作战计划及行动方案绝对泄露了。
之前的一些行动出现异常,他们还以为是有匪兵化匪为民,潜伏在群众中,给民团匪众通风报信。
而这次作战计划的泄露,让他们意识到了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严重。
因为此次作战方案及具体行动计划,是红军军部、作战科、县、区苏主席事前具体商定,连参与行动的王正坤团部队、区、乡、村游击队都是事前没告之行动内容,只在晚七时才统一开始排兵布阵,而在没有电报、电话等通讯工具的情况下,这么段时间内,要将在大家都得知行动内容后,无论如何不可能把情报送到陈府德手中。
何况在行动之前,红军早就把守住]进入寒安寺的要道。
这只能说明一点:作战方案一形成,就有人把情报送了出去。看来敌人的这个内线一定潜伏在红军军部或县、区苏政府内,而且身居要职或要害部门。
这还得了,军长王维舟大怒,严令肃特反奸部门和县、区苏政府保卫局严查,一定要揪出内鬼。
气愤之余,他还说了句从没说过的重话:如再出现如此重大泄密事件,让负责反奸肃特局长、保卫局长提头来见。
任河乡正街下场傍李一针(李必福)开设的一针堂药铺邻居,一排三大间临街吊脚楼木板房。
这铺面房原是湖北来的潘老板开的一家店子(民国时期民间开设供过往客商歇宿、寄货物的客栈,四川境内多称店子),土匪、官府多次搜刮,后又听闻要打仗,就不开了,一家人都回了老家。
红军解放任河后,鼓励复商复生产,这里就由他人租过铺面,重新打整,又把店子开张了起来。
开店子的人是夫妻两个,自称陕西紫阳县毛坝的人。
丈夫叫董顺良,是个只知干粗活的老实山里人。
可他妻子何国碧,却是个八面玲珑的厉害人。
她年龄二十六七岁,身材高挑,手脚麻利,圆脸长发,而且两眼顾盼生姿,见任何客人笑脸相迎,很会招待客商做生意。
客栈自然由老板娘何国碧担当,丈夫打杂干粗活,还雇有一个三十来岁的能干妇女烧茶做饭。
这山里店子与城市客栈饭店不同,一般过往歇脚的背二哥、挑夫,还有赶场的人,都会自带米粮,交由店子煮成饭,再配个下饭的菜,客人会付给店子老板一定费用,就称火耗钱。
别看这一个客人挣钱不多,可店子是楼上楼下大通铺,一天可接待三几十人,且无赊欠,长期经营下来,也会挣下不少。
但这老板娘开这店子又与众不同。她很有经商头脑,似乎本钱也宽裕,在接待普通客商的同时,又在楼上另辟两三个雅间,配备了上好的家什、茶具、餐具,还自备了不少山里的獐、麂、兔、鹿山味,更有野猪、狗熊掌、野山羊和本地腌制的腊肉。
如有有身份或有钱的客商,根据要求,也会弄上三五上十个好菜,供其享用。
当然,这些费用就要另外计算了。
不过,只要来点菜的客人也不差这几个饭菜钱。
由于地处要道,老板娘既漂亮又好客,无论贵客或普通客人都未语先笑,对熟客偶尔还打情骂俏两句,所以她这店子常常爆满,有时晚上连店堂内铺上席子都睡满了客人。
下午,店子的人都还闲着。
因为歇店子的人一般都是在临近天黑的时候才会一起拥到。
人来得多的时候,店老板娘和其他人都要忙活好一顿。
老板娘在店门口打架呼,她丈夫就忙着帮背二哥、挑夫放背架(背二哥背货的木背架),搬货物,那厨房的妇人就要忙着烧上几大壶开水,供客人喝,又要准备好几些个铁罆、铁锅准备为客人做饭做菜。
而午饭后,一般来客少,凡来的客人大多是从县里过来办事,或者是远处乘船乘轿而来的有钱客商。
但今日午饭刚过,就有两个人进店子了。
这两个人,一个衣着讲究,身材高瘦,显得既文雅而又富有。
另一个人显然是随从,但衣着虽普通却还整洁,手里提着个棕箱,沉甸甸的,看来份量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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