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星，八古大陆的某个山体之内。

        直径百丈的山体内部，便是陆安学习灵族之地。这里有很多书籍，也有很多纸张，但并不凌乱。陆安和付月妮通过空间转移出现在这里，偌大的山体内部只有两人，显得十分空旷。

        不过，陆安对付月妮没有任何想法，而付月妮对陆安也没有任何感情，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即便只有两人，但也一点也不尴尬。

        付月妮见过很多灵族人，与非常多灵族人打过交道，无论俘虏还是策反的卧底都有。正因如此，付月妮非常了解灵族人的习惯和姿态，而她要给陆安上的第一课，便是灵族人的日常生活习惯和姿态问题。

        不同的文明有不同的体态，仙域文明是十分含蓄、谦逊有礼的文明，正因如此虽然人们的身体姿态站得笔直，但头从来不会向上抬，而是保证面部与地面垂直，视线与地面平行。正因如此，趾高气昂、过度仰头的目空无人等姿态，在仙域文明中都是贬义。

        这一点，灵族与仙域多有相似，同样不推崇视线过高、耀武扬威的姿态。而不同之处在于，灵族的文明不过于推崇内敛谦逊，而是讲究绝对平等，不卑不亢。所以在气质上，陆安太过平静内敛的气质就有些不太符合灵族的普遍性格。

        陆安听后微微点头，不卑不亢绝对平等，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

        不过……付月妮仿佛看出陆安心中所想，略微思索后还是说道，“很多事情的想法很美好，但实际效果却不好。正因为这种理念，使得灵族内部的冲突非常严重。无论是各个氏族，还是对于大部分的普通灵族人而言都是如此。言语冲突和暴力的发生几率非常大，甚至很容易因为小事而大打出手。”

        陆安闻言明显一愣，有些错愕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现实实践中，行为往往都会低于理念，或者说理念指导下的普遍社会行为都会低于理念本身。”付月妮抬起双手，将左手抬得高一些，右手较低一些，说道，“比如理念的高度是我左手的高度，但人们总会松懈，天性导致底线低于理念，实际做到的只有我右手的高度，这是自然规律。正因如此，冲突和暴力在灵族内很常见，也正因如此灵族内部才有那么多解决冲突和暴力的方式。”

        陆安闻言心中一震，的确，书籍中说过灵族中有很多调停矛盾的方式，有决斗场，也有其他方式。当时陆安学习这种常识的时候很奇怪，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所以说，想要矫枉就必须在一定程度上过正，这是设计文明的基本理念。”付月妮说道，“仙域文明要求谦逊内敛，交流讲究恭敬有礼，这样在姿态上彼此已经先各退一步，避免冲突发生。实际的社会行为会低于这个标准，所以底线刚好到彼此不卑不亢，让整个社会比较和谐。在这一方面的设计上，仙域要比灵族高明得多。”

        陆安闻言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付月妮说的的确有理，而且也从根本上让自己更加了解灵族风俗习惯的形成原因。

        “公子的身份是独行商人，而在灵族中，这种商人给人的印象都十分危险，现实也的确如此。”付月妮继续说道，“独行商人需要自己获得资源，卖给商会或者个人买家。而在独行商人中黑吃黑也比较常见，这个身份本身就很危险。正因如此，独行商人大都给人狠辣的感觉，有的是张狂的狠辣，有的是内敛的狠辣。独行商人一般不会得罪人，但也不会允许别人得罪自己。这种情绪所带来的姿态还是很明显，所以公子必须要学习这种姿态，才能让别人相信。”

        狠辣？

        陆安眉头微凝，他自然知道狠辣是什么。无论在塔不卡尔还是成为天师之后，他都见过非常多狠辣的人。但知道归知道，让自己去模仿这种人的姿态……心性是根本，陆安的心性并非如此，还是很担心自己演的不像。

        “姿态方面的练习，我希望公子能够切身体会。”付月妮说道，“我的建议是，我为公子乔庄，但乔庄后的模样与前往灵族的模样不同。公子乔庄后前往人类城市中，不断锻炼狠辣的状态去面对其他人。无论张狂还是内敛的狠辣都好，只要能做到平民百姓见到公子后都躲闪，害怕与公子靠近和对视，就算公子成功。”

        听到付月妮的话，陆安深吸一口气，就算不喜欢这种性格状态，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改变，点头说道，“好。”

        “第二点是公子的口语问题。”付月妮说道，“虽然整体已经不错，但说话的内容多了还是会令人感觉到一些怪异。以后我会针对性矫正公子的发音，并且教给公子一些灵族常见的方言。”

        “好。”陆安再次说道。

        “第三点，便是公子身为商人的关键，对灵族内珍贵材料的辨认和眼光，还有与买家交流时的注意事项。”付月妮从手指上摘下一枚指环，递给陆安说道，“这里面是为公子准备的灵族货物，都是用来交易的商品。我会告诉公子这些东西对应的价值，什么情况下可以进行交易。”

        “好。”陆安伸手接过空间指环。这枚指环戴在付月妮的拇指上，而陆安只能戴在无名指上。并且从气息上来看，这枚空间指环明显带有死亡力量，恐怕是灵族人的指环。

        “第四点，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一点，是我会教公子如何做情报。”付月妮说道，“情报人员的能力主要分为搜集情报能力，隐蔽自身不被发现的能力，还有应变能力。还有一点，我会告诉公子灵族的情报人员是如何工作、如何搜集情报和反情报，这些都非常重要。”

        听到付月妮说出这么多，陆安深吸一口气。说实话他真的很想快些前往灵星河，学习灵族文明已经花费很多时间，但也知道这方面的学习不能懈怠，说道，“这一切需要多久才能学完？”

        “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一切都要看公子的天赋。”付月妮说道，“快的话两天就可以，慢的话就不一定多久了。”

        “……”

        陆安眉头紧凝，但有很快松开，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开始。”

        “是。”付月妮说道。

        付月妮并没有教导第一点，也就是狠辣姿态的问题，因为她知道这一点并不用自己教，柳怡教导会更加有效果。所以付月妮直接从第二点开始，逐字逐词为陆安矫正发音。

        过了一会后，陆安前往三方联盟总部把柳怡也叫来，与他一同学习，毕竟柳怡的语言天赋很高。付月妮倒是无所谓，教一个人与教两个人没有区别……是真的没有区别，因为她只在乎陆安，并不会多看柳怡一眼。

        付月妮并没有像柳怡一样，教导一个时辰就离开。第一次的教导她足足用了四个时辰，从正午到入夜，山体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变黑。而这个时候，付月妮才准备离开。

        付月妮是付雨的亲信，自然在付氏前线总部中身居要职，有很大实权。离开四个时辰对她而言已经非常久，便对陆安说道，“公子先掌握这些内容，若是有不懂之处随时找我。”

        陆安点头，拱手说道，“有劳月妮姑娘，感激不尽。”

        付月妮欠身行礼，通过空间转移立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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