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楚师兄小一届。”

  楚副局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出了报告厅就拐进了旁边的人造小花园。

  时空维系管理局建在地下五百米，里面的植物都是人工种植的。

  就连阳光、温度、湿度都是人工控制的，时空维系需要的条件很特殊，太阳粒子会严重干扰时空穿越的通道，相比于其它单位，我们单位可谓是比较神秘的一种。

  每到年关，上级的领导都是从工程物理研究院和暗物质研究院视察过来的，领导每次都积极鼓励我们局的研究和实验，时不时和旁边的研究所搞一下联谊。

  实际上能下来的工作人员都是层层筛选出来不可多得的人才，和地表上的普通生活的上班人群不一样，他们每一个都是有不可替代的，能下来的人都是签了《全身遗体捐赠协议书》，死后也是不能离开时空维系管理局的。

  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局里现在的时空穿梭技术已经是世界前列，可是意外总是会发生，尤其是时空维系管理，每一次出外勤的员工都是忐忑出发，安心归来，每个人走的路都不是同一条，出意外事故的概率无法用迭代来演算。

  在我们这种地方上班，命都是挂在裤腰带上，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出事，意识消散就意味着死亡，即使自己的肉体还活蹦乱跳的。

  还有像楚朝这样的，肉体没了，意识也没了。

  这种情况一般直接算烈士。

  好在他本身技术过硬，且是局里数一数二工作天赋爆表的人，在自身意识破碎之前居然触发了自己设置的追踪代码，局里人开会举手表决，几乎是全票通过，开始实施收集楚朝意识碎片的打捞计划。

  当然这也有楚副局的功劳。

  开玩笑，谁敢不去救楚副局的外甥!

  楚副局是局里公认的第一牛掰的人，当年时空维系管理局开始时空穿梭实验里第一批参加实验且活着回来的人，是我国当之无愧的时空穿梭开山元老。甚至现在运行的系统和后台计算都是按照他当年成功的模板一点点改进过来的。

  副局常年坐镇在第一线上，而局长是中央空降过来的，其实也就是挂个名，是调过来监督我们工作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面，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局长的真面目，就像扫地僧一般的存在。

  有一次副局特别想念家乡的正岩大红袍，就托人去带回来一份，没想到是局长送进办公室的，局长穿着清洁工的衣服，和楚副局坐在一起喝了一杯后，楚副局再也没说过想念地上生活这样的话了。

  人人尊敬楚副局，这个局没有他不行，但人总会老的，所以重担就留给了楚朝。

  楚副局走的不快，他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盯着自己迈出的脚步。

  不一会儿他停了下来，又抬头看了看前面，摇头无奈地笑了。

  “二十年前，我从报告厅走一百步正好能走到前面的水池旁，现在居然差了这么远。”

  我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好在楚副局自己率先走了出去，坐在了水池边。

  “坐。”

  楚副局摆了摆手，示意我坐在他身边。

  我受宠若惊，就像个乖巧.gif。

  “我要谢谢你，林祈遥，在你带回来那片意识碎片后，楚朝的自主意识已经可以做到回应外部的刺激了。”

  “真的吗？”

  在听到这句话后我瞬间就激动了起来，伴随着满脸的兴奋，差点就尖叫出声。

  “这是件天大的喜事啊！可是为什么手机简讯上没有报告？”

  我们都有看简讯的习惯，单位内部手机上都是工作研究第一线的消息，正因为这样，我们的工作效率一直以来都是名列前茅。

  楚副局听了我的疑问摇摇头。

  “虽然说，楚朝意识碎片回来了百分之四十七，他的反应也符合我们计算的数据进程，但是这是我们研究史上第一例空间意识拼凑实验，谁也不知道最后他到底会不会清醒过来，现在就是保守实验，我不打算公布这件事，但是你，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现在的成果。”

  楚副局笑得慈祥：“这也是你努力工作换来的成就，我为你骄傲，0711号员工。”

  我瞬间感动，眼泪湿了眼眶，好不容易憋着没落下来。

  因为激动声音还有些发抖。

  “这是我应该做的楚局，为时空维系管理局工作是我的荣幸，往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楚副局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刚刚完成A级任务，精神还很虚弱，工作固然重要，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申请休假吧，好好补一补精神力，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位优秀的员工了。”

  我感动地点了点头。

  告别楚副局后，我乖巧地跑去申请了休假，杨科长看着我们外勤科签了字，她自己也啪啪盖了两个章，然后将申请表递了回来。

  “好了昂，赶紧回去休息吧，看那小脸白的和纸一样，今天你能醒来都算不错的了，我以为你会直接睡三天。”

  意识疲劳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像我这样在出外勤的时候精神遭受过巨大损伤的，在抽离世界的时候要是精神不稳，回来的路上意识经过虫洞时会遭受不可逆地损伤。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我们在完成任务后都会再多待几天，等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地时候再申请抽离世界。

  我对杨科说了声谢谢。

  “本来用润唇膏盖了嘴唇，想着看起来没那么憔悴，没想到都粘在牙上了。”

  杨科露出疑惑的眼神。

  “那是润唇膏？我以为你吃了火龙果。”

  ……

  我拿着申请表默默离开办公室，在回自己科室地路上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

  “你好，我想申请进入意识研究实验室，今天还有空缺时间吗？”

  电脑后面的小姐姐扶了扶眼睛，键盘噼里啪啦一顿按。

  “有的，您现在就可以申请进入，要现在去吗？还是再选时间段？”

  我说：“就现在吧。”

  小姐姐拿出机器扫了一下我的工号牌，就听滴滴两声。

  “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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