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香摇头道：“玄色显得殿下太冷漠，我看着不开心，疗毒不用心。”

  慕廷钰沉下了脸：“本王穿什么衣服，你都要管？不换还不治了？”

  “殿下可是说过，疗毒的过程中，什么都听我的。”白疏香嘟囔道。

  长风一头雾水，白疏香看向他：“还不赶紧带殿下去换一套？要素色的，月白便挺好的。”

  长风愣了愣，连忙点点头，扶起一腔怒火的慕廷钰就去更衣。

  不多会儿，慕廷钰便换了一身月白锦袍，一脸不快地走出来。

  慕廷钰相貌俊美异常，披上金鳞铠甲时，整个人气宇轩昂，洋溢着蓬勃的少年意气。

  可当他褒衣博带，玉簪束发，整个人却分外温润如玉，世无其二，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要是再笑一笑，春风拂面，那当真是完美了。

  “这样就好多了嘛，月白衣衫显得殿下格外温润，比玄色好看多了，我看着也开心。”白疏香满意地点点头。

  慕廷钰像提线木偶一般，被要求换衣服，心中正是不快，阴沉着脸，道：“废话不多说，快点开始吧！”

  “莫急，莫急，府上可有瑶琴？殿下可会抚琴？”白疏香又冷不丁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慕廷钰极力按捺着自己的脾气：“这与疗毒有关吗？”

  “殿下的病症在心，心神激荡，方才暴盲，抚琴可静心，疗毒的过程中，应当辅以静心安神的琴曲。”白疏香说得头头是道。

  长风连忙答道：“有有有，属下这就去寻来。”

  不多会儿，长风抱来一架擦得干干净净的瑶琴，放在宸王面前。

  白疏香眉开眼笑道：“太好了，那就请殿下抚琴一曲，荡涤心神，平心静气。”

  慕廷钰一脸莫名，但还是依言摸索着抚了一曲，他的指节修长，抚琴的样子格外矜贵优雅，超然物外，仿若谪仙临世，让人移不开眼。

  琴曲清幽，让人仿佛行走在静谧的竹林里，满目苍翠，一阵风吹来，沁人心脾。

  白疏香鼓起掌来，捧场道：“好琴，好曲，有幸能听殿下一曲，还不用花钱。不怪外头人人道，宸王殿下龙章凤姿，是京城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只是……”

  听白疏香说的话，似乎是把他当成卖艺的伶人了，慕廷钰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在噌噌噌地往外冒，却还是强压怒火，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小女觉得，殿下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可不像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倒像是个书生小白脸。”

  白疏香滔滔不绝，说出的话都似利剑一般，专戳慕廷钰的心窝肺管子。慕廷钰只觉得白疏香大概是来克自己，每说一句话，都让他的脾气大一点。

  长风忍不住蹙眉斥道：“白姑娘，你过分了！”

  谁都知道，慕廷钰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叫做玉面小生。

  想当年他第一次挂帅出征西戎的时候，因为年少，相貌又好，被西戎将军嘲笑大晟国中无人，竟派一个玉面小生挂帅出征，扬言要把他掳回去给西戎王做男宠。

  慕廷钰年少气盛，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带着五千精兵，妙计大败西戎五万雄师，还把那个出言不逊的将军俘虏了，在城墙上悬挂了几日，那个西戎将军哭着叫他爷爷。

  从此西戎军听到慕廷钰的名字便闻风丧胆，军中给他起了外号“玉面修罗”。

  现在，白疏香竟然当着他的面这样说他，慕廷钰瞬间拳头捏紧，满脸通红：“你竟敢……”

  “竟敢做什么？竟敢把殿下当消遣，让殿下穿上我喜欢的衣服，让殿下像伶人一样为我抚琴逗乐，说殿下像小白脸？”白疏香每问一句，就让慕廷钰的怒火大一分。

  “白疏香，你不怕死吗？”慕廷钰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殿下，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在疗毒的过程中，无论我做什么，殿下都得忍着。否则，治病的人是我，我想要动什么手脚，你怎么会知道？”

  “殿下难道不知你现在这样子，我只要轻轻加点火候，殿下就连小命都不保了吗？可殿下却还敢威胁我，哪来的胆子？”白疏香靠近慕廷钰的耳畔，挑衅道。

  慕廷钰的双手握拳，气得青筋暴起，冷不防狠狠拽住了白疏香纤细的手腕，道：“你是明王的人？”

  白疏香毫无畏惧地笑道：“明王？明王是谁？没有人能指使我做任何事。我只是要逗逗你，不行吗？殿下尽可以折断我的手腕，如果殿下能找到第二个人帮你治病的话。”

  慕廷钰这才把手腕甩开，面露不快：“那还不快点疗毒？磨磨蹭蹭的，不要一再挑战本王的耐心！”

  “殿下不觉得自己太可悲了吗？一面怀疑我是别人派来的耳目，一面还要央求我治病，可怜啊可怜。”白疏香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摇摇头道。

  “可惜啊，王爷太凶了，凶残暴虐，没礼貌，这样对待医者，我不看了！殿下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白疏香丢下这句话，转身拔腿就跑。

  “白疏香！”慕廷钰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吼道，“你大胆！”

  瞬即，慕廷钰哇的一声，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黑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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