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段思墨礼数周到，江国舅对这个女婿倒是有了两分好脸色。

  江夫人就没有那么好糊弄，她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她的宝贝女儿本该成为宸王妃的，却被人算计，名声不清不白，糊里糊涂地嫁给了段思墨。

  听她女儿说了当时的内情，似乎这个局跟段思墨脱不开干系。

  为了算计沈家，段思墨设下一个局，没想到没算计到白疏香和沈凌风，却把自己栽进去，还连累她女儿，她怎么能有好脸色？

  江夫人和江惜月回到女儿昔日的闺房里叙话。

  “月儿，实话告诉娘，段思墨对你怎么样？”刚关上房门，江夫人就迫不及待地问江惜月。

  江惜月的脸色微微涨红，被衣袖遮住的手微微握着拳头，有些不自然地说：“娘，他自然是待我极好的。”

  江夫人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女儿，道：“是真的吗？”

  江惜月连忙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虽然女儿与他并无私情，但是成婚以后，他还是对我很好的，至今都没宠幸那个比我早进门的妾呢！”

  江夫人将女儿的袖子捋起，好好检查了一遍，松了一口气，道：“我听人说，段思墨这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阴狠毒辣，我还担心他会打你呢。他没打你吧？”

  江惜月摇摇头，道：“娘，你在说什么呢？他……他怎么会打我呢？”

  母女在房中叙话，江国舅和段思墨在书房叙话。

  也不知段思墨对江国舅说了什么，两人出来的时候，都是言笑晏晏，雨过天晴，说是翁婿，更像是父子，说话亲昵得很。

  江国舅还亲口挽留段思墨留下来用晚膳，段思墨也没有推辞，留下来用了膳。

  送走了段思墨和江惜月，江夫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问道：“老爷不是不喜欢段思墨吗？怎么突然间又对他那么好，像是全盘接受了这个女婿一样？”

  江国舅叹了口气，道：“阴差阳错，也是缘分。这个女婿，我们再也不能小觑了，他也许很快就是明王的正经小舅子了。”

  ……

  宁王这个新年也不如以往新年过得舒心，多了个王妃，多了很多繁琐的礼节要去做。

  例如，正月初二，他必定得陪着薛莹回薛家。

  薛家是太后娘家，宁王也答应过薛莹，在外要给她体面，不管怎么样，他都得陪着薛莹回娘家。

  薛家对宁王的态度内里并不热情，表面上却要把面子做足。

  薛家女儿是要做皇后的，可是宁王却不可能成为新皇。

  每每思及此，薛尚书心中都不快。

  若不是太后当日非得跟慕廷钰别苗头，他女儿也不会莫名其妙地便宜了宁王。

  宁王的生母是卑下的奴婢出身，宁王本人主事是靠得住的，可是他却完全没有争权夺利的想法，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若是宁王知道薛尚书心中所想，非得奚落一下不可，身为大晟重臣，不思如何辅佐君上，不思如何稳定朝纲，一心只为家族私利，真是自私自利，不堪为人臣！

  宁王的礼数也是做得很足，对薛莹也尊重有加，可身为人妻，薛莹要的不仅是尊重，还有爱。

  薛莹嫁给宁王一个月，说心中没有委屈是假的，见到母亲，所有的委屈都翻涌而来。

  薛家越想越不甘心让女儿如此受委屈，薛尚书当天就夜访明王府，与明王提及宁王和薛莹之事。

  明王听完之后，沉下脸，立马给薛尚书保证：“本王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宁王是正月初三被叫到明王府的，两人一同进入书房里密谈。

  房门刚关上，明王就猝不及防地给了宁王一耳光。

  “二皇兄，你这是为何？”宁王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瞪大眼睛问。

  明王黑着脸，斥道：“为何？让你娶薛莹，是让你拉拢薛家为本王所用，而不是让你去得罪薛家的。”

  宁王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明王，他一字一句道：“当时我便与皇兄和母妃说过，答应娶薛莹，是我最后的妥协，再多的就没有了。”

  “既然你们非要我娶，薛家非要嫁，那便做一对假夫妻好了。皇兄，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你把谁塞给我，我就会爱谁。”

  明王惊呆了。

  这是宁王第一次这样言语激烈地反抗他。

  因为母妃的抚养之恩，慕廷灏一直很孝顺母妃，也很听他这个皇兄的话，言听计从，很少会反抗。

  今日慕廷灏竟然这样直视着他，让他觉得陌生极了。

  “慕廷灏，你难道忘了你生母的仇吗？本王不也是为了早日为你生母报仇，才一步步筹谋的，你怎么能这样拖本王后腿？”

  明王一直知道慕廷灏的软肋——他生母的死。

  这样的话，宁王都听腻了，他抿了抿唇，道：“皇兄，我觉得我的生母应该不希望我去报仇，毕竟仇人已死，她一定也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明王面色铁青，斥道：“你这个不孝子，是谁教你说出这样的话的？贤德皇后害死你生母，她的儿子活得那么好，你能甘心吗？你生母能甘心吗？若是你生母在天有灵，听到这话，一定会恨死你的。”

  宁王深吸了一口气，鞠了一躬，道：“这些年感谢母妃和皇兄为我筹谋，为我生母报仇，日后这仇就交给我一个人去报好了，母妃和皇兄都不要再费心了。”

  说完这话，宁王就告辞离去。

  明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用力把桌上的墨砚挥到地上，溅了一地墨汁。

  北境那摊子烂事还没处理好，慕廷灏的翅膀也硬了。

  明王感觉什么东西在脱离他的掌控，他用力地握紧，却发现越来越无力。

  ……

  正月的日子如流水般流淌，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元宵节，不仅是大晟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还是白疏香的生日。

  早从正月里，沈国公府就在筹备着白疏香的生日宴，这是白疏香记入沈家家谱的第一个生日，沈国公是准备要大办的。

  没想到，白芷萝还怀上了两个月的身孕，喜上加喜。

  沈国公喜不自胜，决定要把生日宴办得更加隆重，可他每日要陪着爱妻，筹办生日宴之事就落在沈凌风这个哥哥身上。

  这将是白疏香过得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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