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听说姑娘是第一个种痘的。”宁王问道。

  白疏香点头。

  “既然姑娘都敢以身试痘，本王相信种痘的成效。”宁王颔首，话题一转，“白姑娘可知道七弟在哪里？”

  白疏香不好意思地笑着不回答。

  宁王奉旨查看了所有种痘者的情况，皆如白疏香所言，又巡查了各个收容点，就回宫复命了。

  皇宫里。

  “没找到钰儿？怎么可能？他没在广济堂？”睿帝不可置信道。

  宁王十分确定：“没有，儿臣今日找遍了各个收容点，都说七弟已经三天没出现了。”

  睿帝不死心：“白疏香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白姑娘不知。”

  “你将今日巡查情况禀报一下。”

  宁王将今日所见如实禀报，睿帝陷入了沉思。

  夜色深了，睿帝在御书房里，德清公公呈上来一封书信，道：“陛下，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宸王殿下送来的。”

  睿帝迫不及待地拿过来，看完后，眉头舒展开来，轻轻骂了一句：“臭小子！”

  每个收容点每天的情况都由太医汇总后上报。

  一日又一日，各个收容点的情况一直在变化。

  基本上每个收容点的病患数量都在增加，只有收容所一直没有增加，反而是陆续有四五个病患痊愈后离开收容所。

  这说明什么？说明收容所的治疗成效最佳。

  如果核算没有出错，那胡太医也只能认了技不如人。

  可是白疏香一直跟他宣扬的种痘可避免痘疮这等匪夷所思的想法，他却不肯认。

  早朝上，大臣们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人数有问题。

  “陛下，之前收容所不是所有的人都种了痘，得了痘疮吗？报上来这个人数好似不对。”

  “种了痘的人情况怎么样了？”

  “陛下之前说过，看看白疏香所说的种痘成效如何，再论奖惩，不知现在种痘的人情况怎么样了。”

  睿帝静静地听着群臣议论，是今天，钰儿所说的就是今天吧，他会出现的吧！

  殿内议论纷纷，殿外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宸王殿下到！”

  群臣齐刷刷地看向殿门口，消失了好些天的宸王殿下出现了！

  是的，不仅是宸王，还有白疏香，他们一同走进殿中。

  “参见父皇！”

  “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

  睿帝看见慕廷钰出现，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脸上却波澜不惊地维持着威严，问道：“你们今日上朝，所为何事？”

  白疏香道：“臣女今日上朝，为的是种痘一事。”

  众臣子闻言，都竖起耳朵，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臣女是第一个种痘之人，种下牛痘后，仅有轻微的发热，还有种痘处出红疹的情况。但是五日之内，红疹化为疱疹，收干增厚，今日已是第八日，痂壳已经脱落。整个过程并不痛苦难过。”

  “不仅是臣女，还有广济堂和收容所里所有照顾病患的人，还有宸王殿下！所有人的痂壳已脱落，不会再得痘疮了。”

  当众人听到宸王也种了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当听到不会再得痘疮，又觉得有些羡慕向往。

  睿帝更是心头一揪，又稍稍缓和下来。

  “臣女听闻各个收容点照顾病患的人陆续也染上了痘疮，臣女请求陛下，给所有照顾病患的人都种痘吧，不然痘疮患者会越来越多的。”

  胡太医这段时间也很煎熬，听白疏香说这些话，适时开口道：“陛下——”

  “胡太医有异议？”

  “陛下，微臣请求为宸王殿下和白姑娘诊脉。”

  睿帝点点头，道：“准奏！”

  胡太医走过来，先给慕廷钰诊脉，点点头，又请慕廷钰捋起衣袖，只见种痘处只剩一点点红印。又为白疏香把过脉，问了几句。

  胡太医顿了顿，跪下来求睿帝：“陛下，答应白姑娘吧！”

  大家都看向头发花白的胡太医，之前上蹿下跳反对白疏香种痘的是胡太医，现在支持白疏香种痘的也是胡太医。

  胡太医低下了头。

  他只是执拗，只是倚老卖老，却不是没有良心。看着越来越多的病患，他心里也焦急啊，见白疏香这边的确是卓有成效，他也只好弯下腰来认错。

  若是种痘真能避免痘疮，真能拯救万千百姓，他又怎么会一意孤行，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呢？

  “父皇，恐怕不妥吧，仅仅凭七弟和白姑娘的情况，就草率决定让人种痘，之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害了无辜之人？”

  开口的是明王。

  睿帝当即一锤定音：“胡太医，你去给所有种痘的人诊脉，若是都如同他二人一般，就由白疏香给收容点里未得痘疮的人，都种上痘吧！”

  胡太医和白疏香得令后，先告退了。

  退朝后，睿帝把慕廷钰单独宣到御书房。

  “父皇？”慕廷钰心虚地喊了一声。

  睿帝严肃地瞪了他一眼，道：“过来！”

  慕廷钰才走到睿帝身边，冷不防地就被睿帝揪住了耳朵，恨铁不成钢道：“臭小子，连你父皇的话你都敢不听？”

  “疼……父皇轻一点！”慕廷钰疼得龇牙。

  睿帝这才放了手：“不疼一点，你怎么长记性？”

  “父皇说的是。”慕廷钰低眉顺眼道。

  就算慕廷钰在外头再风光，他依然是睿帝的儿子，老子训儿子，他乖乖听着就是了。

  “让父皇看看。”

  睿帝伸手捋起他的袖子，不忍地端详着那些红色的痂印，嘴里喃喃道：“臭小子，这么冒险的事也敢背着朕去做！”

  “父皇，疏香冒险，儿臣是她的未来夫君，夫妻一体，儿臣要陪着她一起冒险。儿臣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好吗？”慕廷钰很认真地保证。

  睿帝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只拍了拍慕廷钰的肩膀，就让他下去了。

  胡太医跟着白疏香给所有种痘者诊完脉，对白疏香点了点头，道：“后生可畏。”

  白疏香笑着让紫菀做好准备，然后拎着药箱跟着胡太医到各个收容点去种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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