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3月9日星期一。

  早上9点45分。

  新竹市的台湾清华大学辐射生物研究所。

  博士班五年级学生江士昇在辐生所二楼的演讲厅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警方很快赶到现场。

  现场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

  尸体的上半身被化学药剂腐蚀，焦黑腐烂，像个被溶解一半的塑料模特。

  经过法医解剖尸体，死因确定为头部遭受重击后，被浇淋“哥罗芳”导致窒息死亡。

  氯仿，俗称“哥罗芳”，学名为三氯甲烷，是管制的有毒化学物质。

  它主要会对人体的中枢神经、心脏、肝脏以及肾脏造成伤害，也有麻醉的功能。

  人体吸入空气中ppm浓度的哥罗芳，将丧失感觉。

  吸入～  ppm浓度的哥罗芳将导致重度迷醉。

  吸入～ppm浓度的哥罗芳则可能导致心肺衰竭而死。

  即便未死，也会导致肝肾衰竭。

  除了哥罗芳，尸体还被浇淋了俗称“王水”的化学物质。

  王水又称王酸，又称“化尸水”，硝基盐酸。

  是一种无色的液体，由盐酸和硝酸以3∶1的体积比例组成。

  它性质不稳定，容易变质分解，暴露在空气中会冒黄色烟雾，所以一般都在使用前现场调制。

  王水腐蚀性极强，是少数能够溶解金和铂的溶液。

  虽然腐蚀、溶解过程需要时间，而非数秒完成，但仍然非常危险。

  尸体的头部、前胸、两只手臂以及腹部都有明显强酸腐蚀以及局部皮革化的迹象。

  从腹部至膝盖处同样呈现强酸腐蚀迹象，尸体和衣服分别呈灰黑及黄绿色。

  尸体牙齿、食道、胃部未被腐蚀，气管、支气管也有部分未被腐蚀，没有大面积坏死。

  由此警方研判是死后才遭王水浇淋。

  检方和警方初步研判现场的状况，认为这是一起精心设计的犯罪。

  首先，尸体旁有个保险套。

  女子似乎是受到性侵害后被毁尸灭迹的。

  而化学药剂的使用需要专业的知识及材料的取得，所以凶手很可能是校内人士。

  要想真相大白，首先要确定受害人身份？惨案发生后，警方立刻成立专案小组，开启侦查。

  经排查，警方怀疑受害者是已经失踪整整两天的许嘉真。

  许嘉真是辐生所硕士班二年级的学生，即将于今年6月毕业。

  两天前。

  3月7日星期六。

  许嘉真没有如往常那样回到她位于台北、距离新竹只有一小时车程的家。

  无法联系到平日住学校宿舍的女儿。

  许嘉真的父母万分焦急，打电话请同学帮忙寻找。

  许嘉真同学称许也没有参加学校在星期六下午举办的烤肉活动，不清楚许的去向。

  因为尸体面目全非，接到检方通知前来的许父，站在尸体前仍然无法确认。

  许父心里仍紧抓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的女儿。

  检察官看到被害人腰间别着一个寻呼机，便请许父打女儿寻呼机试试。

  那个寻呼机果然响了。

  原本期待着三个月后毕业的女儿，如今却变成一具无法辨认的尸体。

  许嘉真的父母情绪崩溃，悲痛万分。

  许嘉真家境很好，家住台北市大安区。

  从小在台湾地区最昂贵地段之一长大。

  爸爸是台湾电力公司的主管。

  她家境富裕，对待学业也十分努力。

  1996年秋天。

  她考入台湾清华大学辐射生物研究所的硕士班就读。

  许嘉真看起来和人无冤无仇。

  为什么会被人杀害并且惨遭毁尸？

  确认被害人的身份后，警方从许嘉真的人际关系开始调查，很快锁定曾焕泰和洪晓慧。

  前者是死者生前交往亲密的学长，后者是死者的同学、室友、闺蜜兼情敌。

  两个人被长时间讯问后，曾焕泰解除嫌疑并被释放，洪晓慧则被扣留。

  据调查，她与许嘉真有经济以及感情纠纷，嫌疑重大。

  但是，在三十一个小时的侦讯后，洪晓慧仍然坚决否认，毫不松口。

  在警方寻找证据时，台湾刑事局鉴识中心主任程晓桂接手此案件。

  程晓桂师从世界知名神探李昌钰。

  程晓桂重新理了一遍现场物证。

  在死者的毛衣上，发现了一小片断裂的指甲。

  但指甲无法提取DNA，程晓桂另辟蹊径。

  指甲上透明的纹路和指纹差不多，每片指甲的纹路都是独一无二的。

  经过比对，程晓桂确认了这片指甲的主人：洪晓慧。

  最后，警方在洪晓慧的宿舍房间里找到一件黑色外套以及一双球鞋。

  上面有与许嘉真DNA相符的血迹。

  讯问当时，洪晓慧的母亲也在场。

  据说，洪晓慧很依赖母亲。

  铁证面前，在洪母的劝告下，洪晓慧终于抱着洪母痛哭，承认犯案。

  1995年夏天。

  在准备入学考试时，洪晓慧在补习班里认识了许嘉真。

  她们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很快就熟识了起来。

  来自高雄前镇区的洪晓慧，家境很一般。

  前镇区虽不算农村，但各种资源与优势仍然不能与台北相提并论。

  她的爸爸是船员，妈妈任职于航空公司，家里还有两个妹妹。

  由于没有家庭背景，洪晓慧只能靠自己努力。

  这对好闺蜜最终考上同一所学校，就读于同一科系，住同一间宿舍，连上课都结伴同行，几乎形影不离。

  曾焕泰和她们同一年进入辐生所，是博士班学生。

  他成绩很好，入学台湾清华大学一年后跳级直升博士班。

  长相帅气又有才华的曾焕泰出身于板桥望族，是家中唯一的男孩。

  作为望族之后的曾焕泰，背后有强大的保护伞，他未来的成功已经被安排好了。

  他拥有的各种资源远远超越洪晓慧和许嘉真。

  包括女人也是从来不缺的。

  开学不久后，洪晓慧喜欢上了曾焕泰。

  在三个人里，洪晓慧拥有的资源最少，但本科学历却是最好的。

  无疑说明她不仅优秀，而且好胜。

  这时曾焕泰已经有一个公开的女朋友，同是辐射所里的研究生。

  由于大家彼此都认识，洪晓慧的情感表达还是比较矜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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