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在进入梦境的一刹那，程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初中校服。

  这里是哪里？程锋看了看四周，发现是初中学校的生物教室，然后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的控梦术没有学好，导致他和梦中的自己融为了一体。

  “喂，小白脸，我们下午的比赛缺一个啦啦队，你穿上这身去给我们加油怎么样？”一个不良少年带领着一帮跟班过来，将一套女装甩在他身上。

  “缺啦啦队，你们去找真正的女生不好吗？干嘛找我？”程锋嗫嚅道。

  在意识到自己和梦中的自己共融后，现在的他意识已经消失了。

  “她们哪愿意穿得这么暴露啊，男的穿才有意思嘛，你看你跟个女生也没有什么区别，穿这身属于是本色出演，来，给他穿上。”

  一帮男生起着哄，要给他套上并不合身的女装。

  “砰！砰！”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有个男生问。

  “什么奇怪的声音……不会是老师来了吧？”带头的那个男生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发现这间空教室的门在强烈的晃动，紧接着哗啦一声，中间被劈开个大洞，一个清秀少年拿着斧头凑在洞口那儿咧嘴一笑，“程锋，这玩意可比剑好用多了。别怕，师父来了。”

  这帮男生沉默半晌忽然一起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我们不是在演青春校园疼痛片吗？怎么特么的变闪灵了啊！”

  “我怎么知道！这疯子是谁啊？怎么混进来的！”

  门彻底被劈开，躺在地上变成了渣渣，少年掂着斧头走进教室，杂耍一样在手上抛了两下兴奋道，“好多人啊，我们来玩踢足球怎么样？被抓到的人当球。”说完他拎着斧头朝旁边的人体模特劈去，模特的头立刻掉在地上滚了两圈。被当球的人会有什么待遇不言而喻。

  “啊啊啊啊……保安！保安！”

  “妈妈！我再也不欺负人了！  ”

  这帮人被吓得在教室四散奔逃。

  “别跑啊，我想起来我是谁了。我都二十多了，还怕你们这帮小屁孩啊。”程锋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一切，忽然拦在门口，两个人前后夹击，跟赶羊一样最后把这帮小屁孩捆在了一起。

  “小风，你怎么也在这儿啊？”程锋高兴的问。

  “我跟你是一起的，你能来我当然也能来。”小风将斧头扛在后面说。

  “停……剧本不是这么写的，你怎么还有外援啊？你这犯规了！”秦有堂忽然出现在这里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教室里被捆住的那帮不良少年也消失了。

  “终于轮到我说这句话了，这里是我的梦！我愿意怎么玩怎么玩！臭小子，揭人伤疤很好玩吗？”程锋颐指气使的问。

  “哼，还不是因为你们想要对付我们先的。哥哥就是对你们太温和了，我这就把你们全都赶走！不管用什么方式！”秦有堂叫嚣。

  “什么太温和了？”程锋问。

  “这小子把你的梦换了，你原本应该梦到高中时学吉他那件事，结果被他换成了被霸凌时那段回忆。”小风解释。

  “你想要让我因为害怕知难而退？”程锋看着秦有堂，“但是你猜错了一点，那就是我已经从那段阴影走出来了。因为我知道只要再稍微等下去，我就会遇见他。”

  “你就这么想见他？”小风嫉妒的问。

  “又在自己吃自己醋啦？”程锋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遇见你和遇见他是一样的。”

  “受不了了，你们两个癫子当我不存在吗？我要……”

  “你要什么？升堂！升堂！”小风忽然换了一身官服！四周也变成了衙门的样子，他在上面拼命拍着惊堂木，“堂下何人？状告本官啊！”

  “大人有何吩咐？”程锋配合的站在一边陪他演戏。

  秦有堂：“……”

  “狗男男！你们两个要干什么！”

  “放肆！我们两个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妖怪来反对？”程锋把那签子往他头上一扔，指了指自己，“他发疯，我发癫，我们两个难道不是绝配？”

  “谁管你们配不配！我是问你们要干嘛！”

  “我现在这个身份是不是换个形象比较好啊？”小风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来回踱步兴奋道，“可能那个老古董的形象比较合适，看我怎么学他！”

  说完小风努力板起脸，还换回了长头发的造型，“怎么样，你看我学他学得像不像？”

  “太像了！简直就是本人！”程锋竖起大拇指。

  “你以为就你会摇人！我要去找哥哥了！”

  “站住！谁允许你走了！本官还没开始审你呢！”小风又是一拍惊堂木，一根绳子从天而降把秦有堂捆住吊在半空。

  “你们……你们虐待我！我还是个孩子！”秦有堂努力挣扎几下无果后愤怒道。

  “听到了没有，他还是个孩子。”程锋假装惊讶道，“那更不能放过他了啊！大人。”

  “现在，本官受安小姐之托审理秦有堂一案。秦有堂！你可知罪！”小风煞有介事的保持着严肃的样子。乍一看倒还真有几分李清雪平时的样子。

  “我……我何罪之有啊我。”秦有堂还在争辩。

  “这第一罪！要治你的不孝之罪！你妈每天在外面那么辛苦，你整天就知道呼呼睡大觉，还觉得理所当然。”小风说。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对她来说根本没区别，她根本就不关心我！”

  “这第二罪！你竟然敢打我们家程锋？啊？我都舍不得打你打？你还把他的梦换成这种糟糕的回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我……那谁让他随便来我梦里叫我的，没礼貌！”

  “你现在不也在我梦里，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程锋说。

  “这第三罪！我单纯看你不顺眼。”

  秦有堂：“？？？”

  “你说你一个后登场的人物，你人设居然跟我重了？我双重人格你也双重人格？我一半性格沉稳一半是熊孩子你居然也一样？我最讨厌！别人学我了！你这熊孩子！”小风态度嚣张道。

  “不是，谁双重人格啊？徐梦哥哥跟我又不是同一个人！你自己精神分裂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这样。”秦有堂都惊呆了，这也怪他？

  “一样！你们两个现在共用一个身体，和双重人格也差不多了！本官现在要将你数罪并罚！打你的屁股！”小风将签筒里所有的签都扔到他身上，然后从手里变出一个鸡毛掸子。

  “住手！你要干什么！我妈妈都没打过我你居然敢打我！啊啊啊！哥哥救命！”

  “哥哥救命……”现实中的秦有堂呢喃了一下翻了个身。

  “哥哥？”撑着头睡在一边的秦朝雨忽然醒过来，疑惑的看着儿子，他的眉头紧锁，看上去非常不安，在他沉睡的这三年来，还是头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会不会是你之前……”谭思古试探道，“我就说那是一条生命，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秦朝雨紧紧盯着他，李清雪推荐的安神香在旁边袅袅散发着香气，不知道怎么的，她多年紧绷的思绪忽然就冷静了下来，能让她沉下心来好好审视眼前这个人。

  “那个孩子当时来的不是时候，无论是我的身体还是现实都没有做好准备，医生也不建议我生下来，强行生下他只会让我九死一生还不能保证他的健康。你不能拿一个母亲的责任来要挟我必须生下他，我是一个母亲的同时，也是一个人，也要为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

  “可是，可是那是一条小生命啊。现在的医疗水平那么发达，这些根本都不是借口。他本来可以来到这个世界，看看这个世界美丽的样子，看看自己的家人，结果就因为自己的母亲不想要他，活生生变成了一个怨气不散的怨灵，还要来报复我们的儿子。你看看就是因为你不要他，才会害得咱们儿子中邪。”谭思古说。

  “你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我！”秦朝雨站起来严厉的看着他，“姓谭的！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鬼东西要害咱们儿子的命！我不信那些！在我拿掉那个孩子之前，他就是我肚子里的一块肉！仅此而已！我的儿子从始至终就只有小堂一个人！”

  “亲爱的，别生气，我就是……就是太关心小堂了，才会胡思乱想。”谭思古赔着笑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将眼中的阴狠压下去，假装沉痛道，“唉，如果真的有什么脏东西，只要来报复我一个人就好了，何苦要折磨咱们的孩子啊。”

  他是不是想要借此让我产生愧疚心理，对我实现精神控制，让我无心公司上的事情。秦朝雨瞥了他一眼，暗自思忖。回想起来，在自己产后抑郁的那段时间，他似乎也是这么做的，经常提起被自己打掉的那个孩子，表面上是在心疼她的身体，实际上让她痛苦了好长一段时间，差点想不开。

  “呜呜呜……哥哥，这里有两个癫子欺负我，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啊……”梦中的秦有堂已经被打了好几下屁股，吊在空中抽抽搭搭的哭。

  “抽得我的手都疼了。”小风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按了按肩。

  “那我给你揉揉？”程锋拉过他的手揉了揉，表面上是在给他揉手，实则是在乱占便宜，师父的手很好看，摸起来手感也很好，皮肤很光滑，小风也在配合的让他摸。

  秦有堂再次惊呆了，“救命，还有没有人性啊？刚打完我就秀恩爱！合着打我是在给你们两个助兴是吧？有没有人来管管这两个颠公！我受不了了！”

  “秦有堂！你可知错？”小风再次质问他。

  “我错了，我错了，两位哥哥！你们放我下来吧，我再也不敢了！”秦有堂扭扭捏捏道。

  “放他下来吧。”程锋有些不忍心道，对方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熊了点，被暴打这么一顿，他看着都心疼了。

  小风给他解开绳子，秦有堂落在地上沉默半晌忽然跳起来大喊，“我错就错在不该主动招惹你们两个颠公！你们等着，我这就让我哥哥来收拾你们！想让我认错，下辈子吧！”

  放完狠话后，他就开了一扇门跑了。

  “这小子的控梦术学的不太地道啊，连小尾巴都不收。你看，他自己就把去他梦里的门打开了，都不用咱们找了。”小风指了指那扇门说。

  “师父，你的控梦术跟他哥哥比，谁更强？”程锋有些不放心的问。

  “自然是梦妖更强了，术业有专攻，人家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不过，放心吧，比不过梦妖肯定比这小子强，去他梦里也不用担心，而且那个梦妖已经跟我投降了。”小风说。

  “那还等什么，走吧，咱们对他来个乘胜追击！”程锋打开那扇门。

  等进入那扇门后，他果然来到了秦有堂的梦境。可能是因为刚挨完打，秦有堂的情绪还不稳定，所以等进入那扇门后，他竟然听到了秦有堂的一些心声。越往前走，听到的就越多。

  “妈妈根本就不爱我，她只爱工作……”

  “爸爸也不喜欢我，他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甚至不记得我芒果过敏……”

  “徐梦哥哥是好人，他会陪我玩积木陪我画画陪我聊天……”

  “王婶是坏人！她居然说徐梦哥哥是猪！还跟妈妈告状！跟妈妈说我有心理问题……”

  “徐梦哥哥是为了爸爸才接近我的……”

  “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人在乎我！我要离家出走……”

  “好疼……身体要碎掉了……这里好黑，我好怕……哥哥救我……”

  程锋跑了一阵儿忽然停下，小风去哪儿了？按理来说，他跟小风一块进来，不应该走散才对。

  等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

  “你也过来了啊。”程锋十分自然的跟他打着招呼朝师父走去。

  “你来了我就放心了，那个小混蛋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咱们得把他逮起来好好教训一顿。不过这里是他的梦了，可能会有些不好对付。”

  “哪个小混蛋？”李清雪沉默半晌问。

  “还有哪个小混蛋，秦有堂呗。咱们不是刚刚一起教训了他一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程锋疑惑的看着他。小风现在看起来好奇怪，跟他说话时不仅面无表情，语气也很正常，看起来简直就像是……

  “我？奇怪？”李清雪甚至还反问了他一下。

  “哦，我懂了，你又在cosplay你自己对不对？”程锋如释重负道，真要是师父本人，那也太吓人了，想起他刚才在公堂上假装师父，估计是玩上瘾了，还没从角色扮演里出来呢。

  “学的可真像。你说你，同样的玩笑你还要开两遍，吓死我了，你以为你留个长头发就能假装成他了。”

  “谁？你把我当成了谁？”李清雪的脸色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太好看。

  “别装了，赶紧跟我一块去找秦有堂。”程锋赶紧拉起他的手去找秦有堂。

  “你好像生气了？为什么？”程锋扭过头疑惑的看着他。小风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对劲儿。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不理自己，其他时候恨不得黏自己身上。

  “我是谁？”李清雪定定的看着他。

  “你是，李清雪，是我师父。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看你，又在闹别扭了是不是。别闹了，这不好玩。话说，你一直离我这么远做什么？”程锋估计他又在自己吃自己醋了，按照以往经验，只要稍微哄哄就能好。

  李清雪：“……”

  “好好好，玩上瘾了是不是？那我配合你。”程锋一把抱住他搂在自己怀里。

  “嘿嘿……没想到在别人的梦里感觉都这么真实，出去以后可就没有这种机会了。”程锋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手感还是跟之前一样好。

  “你看你平时老抱怨碰不到我，现在你不光能碰到我，我也能碰到你了，快让我多占会儿便宜。”能这么随便摸随便碰的也就只有小风了，要是师父他可不敢。

  李清雪：“……”

  “还在生气，那这样你心情会不会好点？”看他还是不说话，程锋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唇。

  谁知道他这么做完以后李清雪竟然一把推开了他，还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嘴。

  “你生气我还生气了呢！我好不容易主动一次你就这么对我！你之前对我又搂又亲又抱的，我说什么了吗我！我宣布，我要开始跟你冷战了！”程锋有些恼火。他这么做是想干嘛？简直跟嫌弃自己一样，也不知道之前跟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的是谁，现在搞这么矜持。

  “谁……谁对你又搂又亲又抱？”

  “哼，别忘了我们两个在冷战呢。”程锋扭过头。他这是想做完不认账了是吧？那他就再也不跟他说话了，看谁忍得住。

  李清雪一把拉过了自己，非常强势的贴上他的唇，他吻得非常的强硬，抱得也非常紧，简直像是怕他会逃走一样。

  李清雪：“……”

  “这样……这样才对……”程锋在接吻的间隙喘着气，回应着这个吻，非常配合的勾着他的脖子，让这个吻逐渐加深，唇舌交缠，彼此的气息都融合在一起。他喜欢师父，愿意跟他有肌肤之亲，现实中的师父可望而不可及，如果能在梦中得到，哪怕他动作粗暴一点也没关系。

  “你们两个又在这里不分场合的随地大小癫。这里可是我的梦！我要开启青少年模式了！你们两个颠公！”秦有堂的声音忽然出现，打断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好事。

  “怎么，不玩捉迷藏了？你看你这小破孩，成天就知道睡大觉的人就是逊，连亲个嘴儿你都受不了，不爱看就多看！看多了就脱敏了。”程锋松开李清雪说。当然，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在李清雪腰上乱摸，不摸白不摸，反正小风愿意让他随便乱摸。

  “咦，这好像跟刚才那个不是同一个。好像换了一个人。”秦有堂疑惑道。

  “什么换了一个人？”程锋同样疑惑道。

  “这是之前在外面烧香的那个，不是刚才跟你一起发癫那个，虽然他们两个长得一样，但是……其实还是有点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秦有堂有些稀里糊涂道。

  程锋：“！”

  这个是师父本尊！他忽然想起来师父的确是和他们几个一起进来的，只不过进来后每个人都去了各自的梦里走散了。他后面又被小风转移走了注意力，完全忘了这回事。

  师父的话就……

  他非常老实迅速的把手从李清雪的腰上收了回来，手脚僵硬的站在一边，心虚道，“那什么，师父你也来了哈，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哈哈哈哈……”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李清雪：“……”

  “你好像在怕我？”李清雪沉默半晌问。

  “没有没有……我就是……你刚刚是不是主动亲我了？”程锋非常小声的问。

  虽然一开始是自己主动的没错，但是，李清雪后面也主动吻他了对吧？这是不是说明师父对他也……程锋抱有了一丝小小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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