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听罢，是进退两难，不退钱，心犹不安。钱退罢了，后患无穷。突然觉得，还是没钱清净，口袋里的钱烧得他心神不定、坐卧不宁。

  二嫂道：“你去吧，我下去就对他说，孩子已经交给你了，钱货两清，以后不再管他的破事了。”

  “那他肯定不会放过我这一对双胞胎。”寒冰提心吊胆地说。

  “你看好不就行了，无用的东西，他若来偷，睡莲抓住了与你无关了呗。”二嫂一皱眉头，“哎，对了，你把钱先给我，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的话，咱就退给他六千五百元，他再不愿意，一分也不退给他。”

  寒冰想了想，不要把钱退给他了，他把孩子又抱走了，最后自己落个人财两空。他这一次多了个心眼儿，只好说：“钱在病房里。”

  二嫂想了想，如果把钱带在自己身上，让毕老板搜了去，自己可是哑巴吃黄连，又不能声张，又不能喊冤，只好作罢，反正过后找个理由，让寒冰再转给自己保管。一边下楼，一边示意他回屋。

  二嫂出得院门，被毕老板截住：“大妹子，你看，你这事办得不地道呀！”

  “自己笨，没逃脱，怨起别人来了。我告你说，刚才睡莲已经发觉你俩是一伙的，我在上面磨破嘴皮为你俩开脱，睡莲才没有报案。如果报案，你两口今天晚上就去住那不掏钱房子吧，还容你在这逍遥？”二嫂才不吃他那一套。

  “你看，我总不能落个人财两空吧？要不你去把钱给我要回来。”

  “你看，三天期限没过，孩子是不是已经交给你了吧？我的任务完成了，谁让你找个那傻不拉叽的车夫，早点开车走两步，睡莲不是也看不到了？你偷着乐去吧，不是我机智，当场都把你俩送公安局，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你们那一条龙都给一窝端了。”

  “你不要说与你没关系，谁不知道你俩商量好的，等我一接住小孩，她妈妈立马出现，这样，你钱也得了，孩子我也没抱走，要抓的话，连你叔嫂一起抓，咱一个都跑不了。”毕老板老谋深算道。

  “你自己死到车上不走，还赖上我了，好心给你牵线搭桥，你倒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呀！钱你交给谁，问谁要去，懒得管你的那破闲事。我告你说，已经交给一个孩子啦，弄丢那是你的问题。我再给你抱个，看你那没成色样，再弄丢了呢？一份钱买两孩子，想得咋恁美气？孩子就在那屋里，想要的话，有本事自己去抱，逮住了与我无关。但有一点，如果俩孩都丢了，我也会算你头上的。”说完乘车走了。

  留下毕老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钱已经给过了，孩子确实是从自己手中夺走的，跟她理论又不占理，告罢，自己做得是见不得天日的生意，违法的事，你再去告，等于自投罗网。只有等后半夜熟睡，自己熟门熟路，看看能不能得手，挽回点损失。

  唉！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呢？

  在医院附近的小旅馆里，月黑风高之际，毕老板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树木影影绰绰，凝视着窗外的树木在夜色中摇曳，仿佛是与幽暗的影子捉迷藏。他的心情异常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胸口。今晚要趁万籁俱寂时，干一票迅速撤离本市。想到此，让他的内心又充满期待和幻想。

  今天晚上，他将要再次进到医院里边，去盗窃一个买而不得的婴儿。这个决定让他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冒险，因为上次自己的姘头，已经在这个医院里，成功得手了一个婴儿。给那个家庭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家长和医院正在处于打官司状态。其他病号家属已经严加防范，保安也加强了巡逻。但是，他今晚已经无路可走了，必须奋力一搏。他看着熟睡的姘头没有叫醒她，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毕老板以前是一个砖厂老板，因为管理不善的原因，他的一个员工，被搅进机器。丧失一条胳膊，被家属投诉。因无证经营，砖场被查封。所有欠账要不回来，砖厂已经濒临倒闭，他也不敢回村，在外躲避风险。

  他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因为生意失败，他的妻子离开了他，他的房子也被法院封掉，拍卖。财产没收，赔偿受害者，致使他一无所有了。以前风风光光的老板，如今除了一身的债务，连个爹娘儿女都没得，东躲西藏过生活。

  他曾经想过寻求帮助，但是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他曾经想过自杀，在喝下安眠药被一个卖菜的妇女救过来后，他放不下前妻和孩子。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萎靡下去了，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孩子留下点什么。

  于是，他听说计划生育，头胎生女孩的家庭，到处躲躲藏藏，就为了逃避责罚，想再生个男孩儿。如果二胎仍是女孩儿的话，千方百计想办法送人，能不受处罚，可以再生三胎四胎直到满意为止。如果头胎是男孩儿的话，自己不敢再生，恐怕二胎仍旧是男孩儿，就负担不起。因此好多家庭，就想抱养一个女孩儿。一旦自己到老了，儿媳妇不孝，还有个小棉袄，主持公道，养老送终。

  毕老板觉得为他们牵线搭桥，自己从中得点好处费，这一行挺轻松的。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一个行当，明显的僧多粥少。他的几个客户长时间得不到货源，都舍他而去。他才决定踏上这条不归路，去医院盗窃婴儿，然后把他转卖给富有的家庭，这样他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来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他知道这个办法很不道德，很残忍，但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看看时钟指向夜里12点，劳累了一天的病人家属，都开始沉沉的睡去。他叫醒姘头，两人在医院大门外面等了少许，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他趁着医院的保安换班交待事项的时候，两人说说笑笑，大大方方进了医院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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