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方德音身旁的人，是宋方白。

  准确地说，江天歌是先看到长得高的宋方白，然后再看到方德音，最后才留意到他们俩是走在一起的。

  之前，海省基地要弄网络基础设施，宋方白也被召集了过去。但因为弄下飞机的事情要保密，宋方白是不知道他参与做的研究的真正用途的。

  在海省基地安装好网络设置之后，宋方白就和其他的研究人员，一起返回北城了。

  他现在怎么又出现在海城了？竟然还这么巧合地和方德音遇见了。

  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就把心中的想法掩下。

  看着正走出来的方德音，江天歌嘴角微扬着，对着方德音挥了挥手。

  ……

  方德音是在飞机上遇到宋方白的。

  宋方白前段时间去了蓝国看望朋友，刚好这两天返回华夏国，因为没有直达的航班，他就选择在港城转机。很巧合地和方德音同一个航班。

  因为知道了梦中发生的事情，又没能打通江天歌的电话，方德音一直心神不宁，惴惴不安着。

  在飞机上遇到了宋方白，一路上，宋方白都跟她聊了不少江天歌的事，她心里的不安才稍稍缓了缓。

  知道方德音想听江天歌的事，宋方白也尽可能地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江天歌的事，都告诉她。

  他一边走着，一遍低声说：

  “天歌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她在计算机方面，很有天分。开春之后，华大会送一批学生出去学习，之前，她问过我关于出国学习的事情。”

  “我当时还跟天歌说过，如果她想出国学习，我可以给她介绍老师。”

  想到自己当时的想法，又想到现在江天歌和方德音的关系，宋方白忍不住笑了笑，“我当时想的，就是想把她介绍给你，让她当你的学生。”

  宋方白笑着说：“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有着更深的缘分。”

  听到宋方白的话，方德音也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  她正要说话，就看到站在围栏外，正笑盈盈地对着她挥手的江天歌。

  方德音神情茫然了一瞬，就觉得脑袋里突然想起“嗡”地一声。方德音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江天歌。

  看着江天歌，方德音都快忘了呼吸。她在照片上见到过她的女儿，在梦中见到过她的女儿。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她的女儿，她健康的，阳光的，生机勃勃的女儿。

  她的女儿，天歌，穿着好看的衣服，抱着鲜花，就像一个天使一样，笑盈盈地看着她。

  痴痴地看着江天歌，方德音的眼里泛起了水光。

  突然，她心里没由来地涌出一股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害怕现在笑着的天歌，下一秒就消失了。

  宋方白注意到方德音的异样，他看了看前面的江天歌，就笑着对方德音说：“德音，天歌来接你了。”

  宋方白的声音温和，他鼓励地说：“过去吧，天歌在等你。”

  “方德音女士，欢迎来到大陆。”江天歌笑着把手里的花递给方德音。

  看到方德音眼里闪烁着光亮，明明是激动的情绪，但身体反应和动作却透着一股僵硬和拘谨，江天歌眼睛动了动，就张开双手，抱了抱方德音。

  贴着方德音耳侧，江天歌轻声说：“妈妈，很高兴见到你。”

  之前，每次和方德音打电话，江天歌都是喊她“德音女士”的，没有喊过“妈妈”。

  江天歌以为，当面喊“妈妈”这个称呼，她可能会觉得奇怪，别扭，不适应。但现在喊出口了，就发现，没什么奇怪别扭的。反而，感觉还挺不错的，挺新奇的。

  和喊江援朝的感觉，很不一样。

  江援朝这个亲爹，喊了他一声“爸爸”，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坑他，气他，和他吵架斗嘴。

  但方德音这个亲妈，喊了她一声“妈妈”，心里就很想保护她，想让她开心快乐，喜悦欢愉。

  这么一想，江天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双标，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老父亲了。

  但也没办法，谁叫方德音温柔，好看，还是上辈子教她知识本领的德音教授呢。

  江天歌抱着方德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她一边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会对江援朝好点，尽量不气他。

  ……

  听到江天歌喊的“妈妈”，方德音愣了一下，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抱着江天歌，低声喃喃着，“天歌，对不起，对不起……”

  即使知道自己当年的事情，是因为生病了。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当年差点伤了天歌，这些年里也没有尽到一点母亲的责任，她就不能原谅自己。

  想到天歌被人调换的事，她的心里就绞疼，如果当年她没有离开，或许就没有这样的事了。

  江天歌拍着方德音的背，无声地安抚着她。

  当年的事，要说方德音一点责任都没有，也不是。但说要去怨，去恨方德音，江天歌觉得，也不是很应该。

  当年的事，方德音最大的错，或许就是错在她不应该生病。但是，这是她自己无法控制的。

  而且，这些年里，方德音一直都在泥潭里挣扎着。

  刚才方德音接她递过去的花的时候，她的手腕露了出来，上面有一条很突兀的疤。

  那是割腕留下的疤痕。

  她也见过上辈子方德音在女儿亡故后，心如死灰，形容枯槁的样子……

  江天歌在心里叹了口气，抬高手揉了揉方德音的头发，就松开她，出声说：“以前的事情就算了，要是觉得对不起我，以后对我好点就行。”

  她一脸认真地说：“看到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要多想着我。我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好了，我们都别杵这儿了，要被人当猴看了。”

  江天歌拉着方德音往外走，同时不忘招呼一旁的宋方白，“宋教授，谢谢你当护花使者，护送我妈妈来大陆，走，我请您吃饭去！”

  听到“护花使者”几个字，一旁的方行川看了眼宋方白，眼底带着几分复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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