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季教授猜得没错，她确实是赞同王光季教授的观点。

项目研究一旦启动，就是个无底洞。

经费，当然是能多要，就多要，多多益善。

多要了，有剩下，可以退。但是少要了，不够，能不能得到及时的补充，就谁都说不准了。

但是，在王光季教授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江天歌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而是谦虚地笑着摆手说：“王教授，我年纪资历都有限，这样重要的大问题，我怎么好发表意见呢。”

在王光季教授开口劝前，她又说：

“就是您宽容，想给我一个表达想法的机会，那您也先等我多做一些了解和准备，不然我说出的话天马行空，毫无根据，让其他教授们听到了，他们怀疑我的水平，后面的工作可能就不好展开了呀。”

江天歌这么说，也不是对王光季教授有意见，而是，她实在是不想掺和到教授们的争辩中。

这些搞研究的教授们，都是较真的性格，光听王光季教授的讲述，她就能想象出他们争辩时候的场景。

为了教授们好，也为了她好，她还是不掺和进去了，就让王光季教授他们自己继续吵着吧。

虽然争不出结果，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江天歌虽然没有做过申请经费的事，但她见过别人申请。

有的是老老实实、和和气气地和领导商量。有的，则是在领导面前拍起桌子来，据理力争，寸步不让的。

王光季教授们现在的争辩，就当是练习。等以后有机会和领导讨论经费的问题时，争辩拍起桌子也更有经验。

当天开始，江天歌就正式加入王光季教授们的工作小组，她年纪虽小，但却能和各位教授们相处得很不错，很快就融入了教授们的团体中。

但是，只是在工作中融入，一到吃饭休息下班的时间，她就溜得比谁都快。

原因无他，害怕教授们拉她站队。

……

这天，江天歌回到家，就看到江向梅大喇喇地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看到她，江向梅直接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

江天歌将头凑到江向梅眼前，笑着问：“小姑，你眼睛有病吗？有病可一定要尽早去看医生啊。”

江向梅：“……你眼睛才有病！”

把江天歌凑近的大脑袋推远，眼睛扫了眼四周，确认方德音不在附近，江向梅就压着声音咬牙提醒说：“江天歌，你别忘了，你可是跟我说过要告诉我方守义的事情的！”

江向梅是实在忍不了了，才跑来找江天歌的。

主要原因是，那天和江天歌说了的第二天，她又在家附近的胡同看到方守义了。

这都过去四五天了，江天歌说要告诉她方守义的情况，结果就跟放完的屁一样，放过就没了，之后音都没听到一声。

要不是好奇得心痒痒的，她才不想来找江天歌。

“江天歌，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忘了啊？”

江向梅眼睛盯着江天歌看，似乎是江天歌要是敢说忘了，她的眼睛就要把江天歌射穿。

江天歌：“……”

哦，忘了。

其实不仅是忘了跟江向梅的承诺，因为有王光季教授那边的那摊事忙着，她也没能抽出时间去找方守义，每次打电话给方守义的时候，方守义都非常凑巧地不在，这件事她就暂时放下了。

真实情况是一回事，但面对江向梅，江天歌却是老神在在地说：“急什么，好饭不怕晚，好瓜要长熟了才甜。”

被江向梅这么一提醒，江天歌就决定，明天就抽时间去堵方守义。

她可不相信，有那么巧合的事，她每次打电话过去，方守义都不在。

江天歌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还不忘给自己抬辈分教育江向梅：

“小姑，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呢？要是在学习上，你也有八卦别人时候这么积极，你就不会整天对着书本抓耳挠腮的了。”

江向梅：“……”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天歌是她爹呢。

……

第二天傍晚，看到几个教授又凑在一起探讨关于经费预算数据的问题，在教授们喊她之前，江天歌猫着身子悄悄从办公室里溜走。

因为今天要去堵方守义，方守义公司的位置在另一个方向，距离还挺远的，所以早上的时候江天歌就开了车出来。

研究所附近有不少单位，下班时间大家都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道路两旁骑自行车和走路的人都不少，江天歌的车开得很慢。

到了人少一点的路口，她正要加速，却在后视镜里看到一个身影。

江天歌眼睛一亮，把车靠路边停下。

“华同志，好巧，原来你在这一块上班呀？”江天歌下车，笑盈盈地和华施打招呼。

华施脸上的表情，明显地愣了下。

“……”江天歌也愣了下，有些不确定地问，“华同志，您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方守义就应该是彻底没戏了。

华施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记得你，……江同志，你好。”

江天歌悄悄松了口气，笑着说：“华同志，您叫我名字就行，不用跟我见外的。”

不等华施说话，江天歌又笑着说：“华同志，你是要去坐公交车回家吗，我送你吧。我本来正想着找机会多在外面转转，但自己一个人瞎转又浪费汽油，遇见你了正好，我就有合理正当的理由多过过车瘾了。”

“华同志，快来，就当是帮我满足过车瘾的愿望。”

听到江天歌这么说，华施本想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道谢说：“多谢你，江同志，等会儿我把车费给你。”

江天歌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笑着打开车门，请华施上车。

因为还不知道方守义的情况，路上和华施说话的时候，江天歌很注意分寸，只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普通社交话题。

到了地点，华施下车前，要给江天歌车费。

江天歌把她的手推回去，“华同志，可别，我们也见过几次了，怎么都算得上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也要找你帮忙呢，现在你要是给我钱了，我哪还好意思找你啊？”

“你快回家吧，再见！我也要走了，我回家前，还要去一趟朝阳那边，找我小舅舅呢。”

江天歌直到要走了，才提了一嘴方守义，让方守义出场一下下。

但她怕华施非要把钱塞给我她，华施下车后，就观察着前后的路准备调头，也因此错过了华施脸上的表情变化。

“江同志……”

华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

江天歌点头看她，“嗯嗯，华同志，都说了，你叫我名字就行。”

华施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性格看着也很不错，要不是有还不确定情况的方守义在中间，江天歌都想直接喊华施“姐姐”了。

谁不喜欢长得好看性格温柔的漂亮姐姐呢，“华同志，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的。”

“……”华施看向江天歌，表情欲言又止。

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心底若有所思。

见江天歌目光清澈单纯地看向自己，华施脸不由得一热，她低了低头，片刻后，才低声说：“你小舅舅……他现在应该不在……单位……”

“……”江天歌转着脑子想着华施说的话，又深深地看着华施的反应，片刻后，她恍然大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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