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认清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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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王爷, 王爷——”
门外侍卫的喊声越来越急。
伯景郁蹲在地上脑子发懵,他怎么就掐住了庭渊的脖子。
他为什么会掐住庭渊的脖子。
庭渊。
庭渊他怎么样了?
刚才庭渊的样子真的吓到他了,无论是梦里, 还是现实中,都吓到了他了。
他忙起身去看庭渊的情况。
庭渊还在喘气,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庭渊是在睡梦中感觉有人扼制住自己的喉咙, 喘不过气, 这才醒过来。
一醒来就看到掐着自己脖子的人是伯景郁,嘴里还喊着他的名字, 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
他还没将他喊醒,就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毫无反抗之力。
庭渊不明白伯景郁究竟是做了什么梦,自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要致自己于死地。
实在是让他后怕。
脖子上疼得让他开不了[kou]。
伯景郁问:“你怎么样了?”
庭渊:“……”
伯景郁慌乱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没想杀你,我是做了梦。”
侍卫那头还在门外喊着他们。
庭渊的视线看向门外。
伯景郁朝外面喊道:“我做噩梦了,你去把太医喊来。”
他伸手去想触摸庭渊脖子被掐伤的地方, 上面的红痕触目惊心, 若他再晚一点醒过来, 说不定庭渊就要被他掐死了。
庭渊本能地躲了一下。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让他感到害怕,刚从鬼门关上让他捡回一条命,他怎么可能不害怕伯景郁朝他伸过来的手。
看他害怕, 伯景郁心里更难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伯景郁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让自己清醒清醒。
庭渊还没彻底从恐惧中[chou]离出来。
看到伯景郁满脸自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自己险些被掐死。
伯景郁愧疚地说:“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我不会再来和你睡在一起,你别怕。”
庭渊:“……”
他想说话,但嘴巴张开,半天说不出来。
喉咙实在是太疼了。
可能是因为伯景郁掐得太用力,导致他喉咙受伤了,一时间说不出话。
伯景郁也注意到这个情况,更自责了,以为是自己用劲太大把庭渊的喉咙掐断了。
抬手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庭渊想伸手去拉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刚才推伯景郁,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庭渊:“……”
没过多久侍卫带着太医来了。
一群人也都被这边的动静吵醒了。
伯景郁起身去给他们开门。
许院判和赵太医一起来的,两个人一进屋就看到庭渊躺在床上,脖子上是清晰的指头印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
再看伯景郁此时一脸的愧疚,也立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杏儿看到这一幕,扑到床边哇地一声就哭了,“公子……”
平安则是怒瞪伯景郁,朝他冲过去要打他。
防风一把将平安拽住,死死地扣住他不让他动手。
“放开我——我要跟他拼了!”
杏儿也怒瞪伯景郁,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朝伯景郁丢过去。
她有[she]箭的功底,扔东西一向很准。
飓风看到这一幕,立刻挡了过去。
杯子砸中了飓风的额头。
庭渊急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手锤床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许院判对庭渊脖子上的掐痕反复查看,得出结论,“应该是暂时受伤讲不了话,缓一缓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平安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防风的钳制,低头一[kou]咬在防风的手上。
防风吃痛地哼了一声,也没撒手,“你没听太医说你家公子没事吗?”
平安松[kou],双目喷火一般地看着伯景郁,“你必须给我们一个[jiao]代!”
“我要带公子回居安城!”
杏儿觉得自己昨[ri]关心伯景郁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她委屈道:“昨[ri]听说你出事,我家公子连命都不要也要赶来陪你,反手你就要掐死他,你不配。”
庭渊又用力锤了锤床,努力地想说话。
许院判见状赶忙叫杏儿,“你家公子想说话,或许他是让你不要这么和王爷说话。”
许院判与庭渊说:“我要是没猜错,你就眨眨眼。”
庭渊眨了好几下眼睛。
杏儿看庭渊到这个时候都还维护伯景郁,委屈地趴在床头哭了出来。
越哭越大声。
现在谁都不知道伯景郁为什么要掐庭渊,看庭渊这个态度,想来也是事出有因。
平安看庭渊维护伯景郁,用力推开防风气地跑出去,把院子里种的不知道是什么花全给踩了个干净。
防风追出去,看到这一幕,无语了。
这些花有什么错,有气朝你家公子撒啊。
但他没敢说,不想刺激眼前这个小家伙。
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牙印,甩了甩手,这肯定是要留疤了。
无奈地叹了[kou]气。
踩完这些花,平安还不解气,往院子外头跑。
防风:“……”
他只能跟上,又怕这人出事,到时候不好[jiao]代。
外头种了一棵桂花树,大概手腕粗细。
平安抱着桂花树一通踹,将树上的桂花抖落得七七八八。
气不过又想拔掉这棵桂花树。
防风是真的看不过去了,“差不多得了……这树长这么大不容易。”
“我家公子都快被掐死了,他容易!”平安回身怒吼。
看到防风手里的佩刀,朝着防风扑过去,抢了他的佩刀。
防风:“这可是我最心爱的佩刀!!!!你不准动!”
平安拿着佩刀将桂花树砍了个七七八八,结果砍得太深,刀拔不下来,一用力,给自己摔个屁股蹲。
也不知道是觉得委屈,还是被摔疼了,平安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就哭了。
那眼泪比暴雨还厉害,给防风都看愣了,自己拿[cha]在墙上的刀都没去捡回来。
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平安,只能上去捂住他的嘴。
“不是,你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
“要哭也是我该哭,你把我一把好刀糟蹋了,你还咬我……”
附近的侍卫纷纷过来查看情况。
防风恨不得钻地缝,和侍卫们解释:“这真的不是我惹的。”
“我没惹他!”
平安和杏儿的哭声此起彼伏。
其他人还以为庭渊死了他们这是在哭丧。
毕竟一大早地就把太医拽庭渊的屋里去了,这两个小家伙又哭成这样了。
防风只能一边捂住他的嘴一边威胁:“别哭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家公子死了你在哭丧,多晦气。”
屋内,庭渊的力气慢慢恢复。
刚刚死里逃生,他确实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许院判扶他坐起来。
庭渊抬手摸了摸杏儿的头,用力挤出一个笑,示意他自己没事。
他相信伯景郁不是故意的,肯定是事出有因。
杏儿趴在庭渊腿上,在庭渊的安抚下,哭声逐渐减弱。
庭渊往外看了一眼,外头平安的哭声断断续续。
飓风看出他担心平安,说道:“防风跟出去了,不会有事的。”
庭渊点了点头。
安抚好杏儿的情绪,庭渊去看伯景郁。
他真的想知道伯景郁到底是怎么了,什么原因要突然掐他。
伯景郁对上庭渊投来的视线。
庭渊没怪他,反倒让他更难受。
伯景郁起身离开,一句话都没说。
惊风想追出去,想到伯景郁刚才的样子,还有庭渊现在的惨状,留了一下,“王爷也被吓到了,他很在乎你,可他差点亲手杀了你,现在肯定是很自责很难过,给他一些时间,我想他缓过来了,肯定会来给你一个[jiao]代,你别多想,好好休息。”
他又叮嘱许院判,“许院判,庭渊这边[jiao]给你了,务必让他尽快好起来。”
“好。”
庭渊示意他快去追伯景郁。
伯景郁昨天才经历那么大个事儿把自己气晕,今天又被吓到,现在的状况更让人担心。
惊风快速追出去。
飓风与其他三人还在屋内。
庭渊示意他们也出去,不用留在自己这里。
杏儿始终抱着庭渊的腿不撒开,心疼庭渊。
庭渊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让她不要怕。
伯景郁回到前院,将自己关在屋里,任凭惊风在外头怎么喊,他都不开门。
“不准进来!”
屋里所有能砸的都被他砸了个干净。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掐着庭渊的脖子不放。
比起庭渊不搭理他,他差点掐死庭渊,才让他更难受。
昨夜他就不该去找庭渊。
惊风在外头干着急,其他人也找了过来。
所有人现在都是一脸懵[bi],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知道,伯景郁肯定是不想杀庭渊的。
平[ri]里庭渊咳嗽一声,伯景郁都得关心几句,怎么可能朝他下手。
伯景郁回想着梦里的一幕幕,到底是为什么……
想了很久很久,一遍遍地回想,然后他想明白了。
因为嫉妒,因为庭渊在梦里,把笑容都给了身边那个他看不清的人,却要凶狠地掐死自己。
因为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庭渊。
他对庭渊不是没有感情,他不是不喜欢庭渊,而是非常喜欢。
不知不觉中,他被庭渊身上独特的气质吸引,两人朝夕共处,庭渊虽然不是一个特别出[se]的人,可他的眼睛就像长在庭渊的身上了一样。
或许一开始他关心庭渊是因为责任,后来就渐渐地不是了,庭渊在查案时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吸引人。
所以他会在意庭渊到底喜不喜欢他,庭渊说不喜欢,他会难过。
其实心里是喜欢的,只是他自己没察觉出来。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庭渊的。
可喜欢一个人,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靠近,他想靠近庭渊,想与他多相处,想让庭渊的眼里只有他。
愿意为他学糕点,不想他与呼延南音走太近,看到他与呼延南音走得太近嫉妒其实是在吃醋。
会默默地记下庭渊的喜好,看不得任何人不尊重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脑子里都是庭渊。
有时候他真的很气人,可有时候他又很好。
他喜欢庭渊的固执,愿意妥协,也都是因为喜欢。
梦里,庭渊掐着他的脖子,梦外,其实他与庭渊的身份对调了,他以为自己是庭渊,而被掐的是自己。
他难以接受梦里的庭渊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他死。
更难接受梦外他自己差点掐死庭渊。
伯景郁蹲下捂住自己的脸,“我到底干了什么,差点亲手掐死了他……”
他要怎么告诉庭渊,我想掐死你,其实是因为我太喜欢你,分不清梦与现实,所以差点掐死你。
这个理由任谁听了都无法接受……
庭渊还有喜欢的人,在原来的世界等他。
他们互相喜欢。
自己的喜欢对庭渊来说反倒是负担。
怪不得他那么想知道庭渊喜欢的人是谁,想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伯景郁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想到庭渊昨夜想要与他拉开距离,这一刻,他明白了。
或许庭渊是察觉到了什么,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会以各种各样的借[kou]去靠近他。
他觉得自己不喜欢庭渊,所以心安理得地抱着他,心安理得地和他躺在一起。
却给庭渊造成了负担。
确实是祸害了庭渊的名声。
即便庭渊喜欢的人不在这里,可一个人对爱情忠贞,又怎么会再与旁人搞暧昧。
自己就是那个旁人。
越想,伯景郁心里就越难受。
比爱而不知更让人难受的是所爱之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自己注定不会与他有结果。
他明白得太晚,差点以失去他为代价。
从前的喜欢一直被藏匿在“照顾”的责任之中,藏匿得太深,他自己都没发现。
“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庭渊心里对他肯定会有害怕,原本他就不喜欢自己,又多了害怕。
往后他们要怎么相处下去呢?
伯景郁找不到答案。
三天都没敢去后院见庭渊,庭渊过来找他,他也不敢见庭渊。
他怕自己藏不住对他的喜欢,更怕他会因为这份喜欢,与自己疏远。
也怕看到他眼里对自己的恐惧,还有他想要的答案。
三天的时间,庭渊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说话喉咙会有一点点痛,整体影响不大。
三天没见到伯景郁,他是真的很担心伯景郁。
听惊风说那[ri]/他离开后,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然后就埋头调查,把飓风他们五个全都派出去,去各个县衙调查官员受贿的金额,以及各地偷种农田的数额。
三[ri]来睡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核查账册,偶尔会去教练场[she]箭发泄自己的情绪。
庭渊是特地打听清楚伯景郁回了前院,这才找过来。
刚到前院,一个[shu]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庭渊定睛一看,果然没看错,有些意外,又觉得有些合理,“你怎么来了?”
哥舒琎尧愣在原地,“你的声音怎么成这样了?”
接着看到庭渊脖子上缠着纱布,快步走来,拉开纱布看了一眼,乌紫[se]的瘀青看得人触目惊心,“谁干的?”
庭渊摇了摇头:“没事,不严重。”
“我问谁干的。”哥舒琎尧强调了一遍,问不出来誓不罢休。
惊风听到声音出来,弯腰行礼,“哥舒大人。”
哥舒琎尧一手扒拉着庭渊脖子上的纱布露出伤痕,一边问惊风,“谁干的?”
庭渊轻轻摇头,示意惊风不要说。
可这怎么瞒得住,惊风如实说:“是王爷。”
“伯——景——郁!”
哥舒琎尧指着惊风出来的门问,“在里头?”
惊风如实点头。
庭渊:“……”
哥舒琎尧扯着庭渊的胳膊进屋,将庭渊往前推了一下。
手里的劲儿用大了,险些将庭渊推倒。
伯景郁手疾眼快地将庭渊接住护在怀里。
哥舒琎尧问他:“庭渊干了什么,你要掐死他!”
庭渊也想知道原因,后仰去看伯景郁的脸。
这一眼,把他吓到了。
哥舒琎尧看清伯景郁的脸时也愣住了。
伯景郁满目都是红血丝,胡茬也长出来了,一整个颓废得看不出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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