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橘子笑道：“本来天井弄落地玻璃更好看，可惜这边没谁家做这么大块的玻璃，说是厚度和硬度不够，怕路上就破了，所以做的格子窗。”

  其实她觉得已经够好看了，是郑寒秋觉得遗憾，她也就帮她遗憾一下，万一能遇到能解决的人呢？

  “已经很好看了。”顾小二最近跟罗程和宋星挤一个房间睡觉，感觉这里就跟天堂一样。

  “我们去书房谈吧。”郑橘子示意道，书房有壁炉，那里烧了火更舒适。

  书房郑飞舟正在看书，瞧见顾小二进来礼貌的打了招呼就继续自己的读书大业。

  家里没有别的人，郑橘子给两人倒了茶水，又端了些瓜子花生招待。

  “小橘子是吧？你也不用忙乎，我们先说事吧。”吴厂长看她做事很有条理不假，但这般年纪真能做什么还是有些怀疑。

  郑橘子坐了下来，“你说。”

  “段镇长说他已经跟你们说了。”吴厂长看着干净利索，说话也不拖泥带水，“我们希望你们能提供一批服装的设计图，用于这次海交会的展销。”

  这事郑寒秋分开前自然跟她说了，但她不是很想接待这位吴厂长。

  这一个接一个的意外来客没完了，新房子是好，感觉太“热闹”了点。

  “吴厂长，做衣服离不开布料，我想问一下你们厂子能保证有哪些面料的稳定货源？”

  吴厂长没想到她一开口就问得如此直接，看来自己是小瞧人了，她自己其实没底，“我们现在所用的面料主要是市纺织厂提供的面料，类别棉布、麻布和的确良都能弄到，不过你肯定也知道的确良不好弄，棉布和麻布市里纺织厂的印染技术也时好时坏，有时候还有染坏的布料掺杂其中。”

  顾永安在的时候还能有办法搞一些别的布料，这位吴厂长是连基本的布料都保证不了，还想要做进出口生意，郑橘子都不能不说佩服了。

  “我们现在的供货渠道是很不稳定，服装厂的效益也就在夏季那一波，自那一波之后基本没什么销售成绩。”吴厂长也不掩盖这个事实，心底话都直接说了出来，“但是我想，若是能有好的设计图，设计出更加符合国际潮流的衣服，我们彩云服装厂还是能做大做强，为国家实现外汇创收。”

  这话说得很漂亮，但很空洞。

  “几张设计图是没办法实现外汇创收的。”对这种不懂拐弯的人郑橘子并不想多用什么话术，“我承认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设计都需要有对应的布料来裁剪衣服的，若是不能保证原料的供应，那些都没有意义。”

  “有意义的。”吴厂长觉得郑橘子是不了解政策道：“只要我们能签下海交会的单子，上面就能有政策支持，这些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郑橘子不想接话了，她能感觉对方就只有满腔热情，并没有实操经验。

  吴厂长确实没有经验，她原本干的就是思想教育，会来做厂长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

  她虽然不懂经营厂子，但也后知后觉——服装厂原本的效益差被顾永安接收之后产能飞起那是成绩，顾永安顺利的调到魔都去了，在外人眼里自己是接手了一个香饽饽，其实也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别说做好了，能死得慢点都是好事了。

  海交会的事情还是上面的人给她支的招，能不能成她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会儿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傻了，看郑橘子的样子就一个小孩子，了不起也就是个心眼多点的小孩子，难不成真还能顶什么用？!真不知道夏季那一单是不是真的是两姐妹做成的。

  “橘子，我们家养只鸡吧。”郑寒秋人未到声先到，似乎确定她人就在书房。

  郑寒秋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没瞧见书房有人就抱怨道：“我刚才买了个玉米饼子，太难吃了，跟我以前吃的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郑橘子怕在外人面前露馅，眼神示意后解释道：“家里的玉米饼子是用玉米粒脱壳磨粉做的味道会细腻一些，外面的玉米饼子是用整个玉米棒子磨粉做的，口感自然要粗糙一些。”

  “整个玉米棒子？”郑寒秋觉得似乎有重点，但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对。”郑橘子给她肯定的答案，“玉米粒加里面的棒子芯。”

  你以为粗粮为什么叫粗粮？现在很多吃食跟以后的吃食叫一个名字，但根本就不是一个味道。

  郑寒秋觉得自己喉咙痛是正常的，果然，3分钱就能买两个的饼子不该抱太大的希望。

  “我们家养只鸡吧。”郑寒秋道。

  郑橘子疑惑的问：“为什么？你不是嫌养鸡很脏吗？”

  郑寒秋指着抱着大包小包的郑萌萌道：“我本来想便宜给你们也都带两个，这会儿吃不完太浪费了，刚好喂鸡。”

  入乡随俗，在这生活了这么久她至少知道很多人家光是吃饱肚子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很多人家虽说比以前吃糠咽菜还只能勉强活着要强，但大部分都是粗粮杂粮细粮混着吃，重点在吃饱而不是吃好。

  像他们家能天天吃白米饭，偶尔还能吃肉喝汤的人家并不多。

  这还是他们村靠近镇上，时不时能卖些东西倒腾点钱来，若是更偏僻的地方日子就更苦了。

  所以，粮食就算不吃也不能浪费。

  郑橘子对她的不能浪费也是叹为观止，“姐，这么好的饼子拿来喂鸡，你就不觉得浪费吗？”

  还为了这个养鸡，家里养殖场那么多猪是吃不下这一口吗？

  再说自己家吃是一回事，但凡拿出来卖的吃食都已经算是好东西了。

  郑寒秋道：“我实在吃不下，也不好意思给你们吃。”

  后面跟班的郑萌萌眼睛闪亮闪亮的，玉米饼子虽然比不上白米饭，但比她妈做的饭好吃多了，“寒秋姐，你要是不要了给我啊，我喜欢吃。”

  觉得自己吃不下不好意思给人吃郑寒秋……不但把玉米饼都给她了，还给了她一把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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