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君漠离闻言怔愣地看着茶白，眼底情绪翻涌。

  “捉鬼师……”这三个字在君莫离唇齿间流连，他似要将这三个字咬碎。

  “嗯，是捉鬼师。”茶白寻了个凳子坐好，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还是一个半吊子的捉鬼师，看见鬼都不敢招惹的那种，唔，一个见了鬼要绕开的那种。”

  “半吊子除鬼师，你让我怎么信你呢？”

  “嗯，我也不知道呢。”茶白因为身上的湿衣服不舒服的动了一下:“其实信不信在你啊。”

  “你真的是个半吊子除鬼师？”

  “对啊。”茶白好脾气的又回答了一遍:“否则我见你第一面为什么不装作没看见你呢，你想想啊，我要不是个半吊子的，见到你怎么可能会装作看不到呢？”

  “嗯，为什么装作看不到？”

  “害怕，害怕你一气之下杀了我。”茶白语气很轻，连说话都慢了下来：“我虽是一个半吊子的除鬼师，但你是不是厉鬼，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你今天这怎么说能看到我，改变主意了？”

  “你早上帮我了，我看到了，我觉得，你是个好鬼，未来可能会成为一个好室友。”

  “那也不能认为我是个好……鬼。”

  “嗯，我知道。”茶白赞同他的话：“可是，我觉得你是个好鬼，我的直觉告诉  我你是个好鬼，我愿意相信你。”

  “哼，”君漠离轻哼一声，声音似是从是从鼻子里传出来的，十分不屑:还好鬼，过几天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好鬼……

  “那，好鬼室友，我的鬼室友，我换身衣服时，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可以吗？”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哪有一直盯着看？”君漠离语速加快，很明显是炸毛了。

  “好，那，我换衣服。”茶白再次站起来，背对着君离脱衣服。

  而君漠离，也没敢再盯着茶白看，后倏地问了一句：“你昨晚的晚安，是对我说的吗？”

  “对。”茶白把换下的衣服放进盒里:“这个宿舍里就我们一人一鬼，这那声晚安当然是对你说的。”

  “为什么？”君漠离眯起眼睛:“你那时候就不怕我发现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茶白思索片刻：“如果真的要说原因的话，那大概是我们两个看着都挺孤独的吧，我觉得既然缘合让我们成为了室友，那我们应该很合得来。”

  “是吗？”君漠离走到茶白身边，靠近他，脸皮缓的向下掉，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血，液逐渐布满了全脸，声音也似指甲划玻璃似的炎锐：“这样你感觉还合适吗。”

  此时灯应景的闪烁了两下，雨突然变得很大，用力的拍打窗户，放在外面已经产生了哨声，房间里很热，但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的风，还是吹动了窗帘。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正好让茶白仔仔细细的看到了他的脸。

  五官已十分模糊，身上各处扭曲，像生生掰过去的，刺鼻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久久不得散去。

  此时，茶白眼中又闪过了一些画面。

  ………………

  “长那么漂亮的脸是想勾//引谁呢？”

  “那么漂亮的脸不给看，不如割掉好了。”

  “不就是学习好了点儿吗，装什么清高啊？”

  “学习好就把你的手全部敲断，长得好就把你的脸全部划烂。”

  放肆的笑声在雨夜里响起，刺人耳膜，令人作呕。

  刀划过皮肉，血液从身体中流失，濒死的时候，他看到了他们手上的工具，他们的脸逐渐变成了不知名的模样，可怖，血腥，而他们用手上的东西在敲打着他的关节，骨头断裂的声响他仍可以听的很清楚。

  都说十指连心，那十根手指一块儿断掉呢？他一时不知道哪个更疼，他甚至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明明，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

  “咳……咳……咳……”茶白捂着心脏，不适感让他蜷缩了一下脚趾，虽然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但：“好室友，我胆子很小的，你不要这么吓我，我真的会被吓晕的。”

  君离恢复自己原来的样子：“哈？这么胆小？”

  “关节，你把你的关节恢复过去吧，我也害怕。”

  “矫情。”君漠离嘴上说着矫情，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恢复原样，骨头摩擦的声音再次在空间里响起。

  “好室友。”茶白既然他恢复了原样，动了下嘴唇:“疼吗？”

  “哈？”君漠离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你说什么？”

  “疼吗？很疼的吧。”

  “不疼。”君漠离时隔一年听到别人问他疼不疼，心里还有点别扭。

  “嗯？”茶白垂眸，掩盖住眸底情绪:“嗯，不疼。”

  他这句话，说不出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是在暗示自己，还是在安慰他。

  “赶紧去洗个澡吧，你感冒了我可不负责。”

  “嗯，好。”茶白抱着盆，乖乖的听话，走进去。

  “对了，你叫什么？”

  “茶白，喝的那种茶，白色的白。”

  “哦，你最近要不要回家看看？”君漠离并不想让他困在这里。

  “不了。”茶白冲君漠离展颜一笑，声音很轻，语调平和:“我已经，没有家了。”

  说完，进去关上门。

  “……对不起。”君漠离等人进去了好久才说，但，自己好像也没有家了，那奶奶呢？

  君漠离面上显露了一丝迷茫:“奶奶……”

  君漠离走到窗边，没有了他，她该怎么办？她自己一个人啊……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旁边的门打开了。

  “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在原地转圈？”

  “茶白，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说。”茶白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肯定帮你。”

  “嗯，我想让你去看看我奶奶。”

  “好，你告诉我具体位置吧，我明天去看看。”

  “嗯，花园小区一单元，201。”君漠离说出位置:“明天？”

  “对，明天，我带你去看看。”茶白眉眼弯弯。

  “别开玩笑了，我试过，出不去的……”

  “你忘了吗，我是捉鬼师，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总归还是会了一点儿。”

  “你……”

  “我能带你出去，只不过时间不能太久，久了你会被强制拖回来的。”

  “好。”

  “这么快的就答应了吗？不怕，这是我的计谋。”

  “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茶白坦然。

  “那，你怎么带我出去？”

  “嗯，附在我身上。”茶白说的很自然。

  “不对，你。”

  “没事，我的八字本来就极阴，所以我的眼睛才能看到什么，当然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容易被缠上，所以便去求了人，学了点儿皮毛。”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附你身上肯定会有危害的。”

  “没事，我既然提出这个提议了，就做好了准备。”

  “不行，你去帮我看看吧。”虽然那些人没有人性，但他不能没有鬼性。

  “那用第二个方法吧。”茶白找到自己的箱子，打开，在为数不多的衣服里找到了一枚玉扳指。

  “那只好把你放这里面了。”

  “好。”君漠离这次没有推辞:“你怎么出去。”

  “啊，是个问题，不过问题不大，请假回家还是可以的。”

  “你怎么请假？”

  “我的亲人没了啊。”

  “嗯？”

  “他们接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你不是捉鬼师吗？怎么还要看相？”

  “都有所涉猎，只不过学的不是很深。”

  “嗯……”

  “我有点累了。”茶白躺回床上盖上被子:“你应该能关灯吧？”

  “……能。”

  “那麻烦我的好室友帮忙关一下灯哦。”

  君漠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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