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已至此，那些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郑导的意思。

  虽然当场定角色与圈内的无名规则相悖，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哪怕郑导没有当场定下，这个角色最终的归属也会是楚无疑。

  且只会是楚无疑。

  在见到楚无疑之前，郑导从未想过能有一个人这样符合他对狐晏这个角色的预想。

  ——不，准确来说不是符合。

  准确来说，是楚无疑的脸与楚无疑的表演，将郑导心中的狐晏塑造成了现在的模样。

  在楚无疑鞠躬离去后，郑导的兴奋依旧没有消退。

  想他做导演做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夺目的璞玉。

  模样是上上等的，台词也极佳，除了简介难看了些，楚无疑几乎没有缺点。

  但没关系，只要有他在，楚无疑最后的那点缺点也可以被补全。

  这和完美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郑导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沈家二小子商讨角色扮相该如何设计了。自从见了楚无疑，他心中的狐晏便已经生出了满头华发。

  就该是这样。

  狐晏就该是这样的。

  不仅如此，狐晏还要……

  “郑导，该叫下一位了。”

  助理见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郑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叫人的意思，便直接开口提醒。

  郑导闻声回神，他蹙眉摆手：“不看狐妖了，直接看狼妖。”

  这——

  助理脸上的笑僵住了。

  “可外面那些试狐妖的……”他有些犹豫的开口。

  闻言，郑导也想了想，随后伸手又去翻了那些简历。

  这次他从头看到尾，且只看大头照。

  翻到最后一本，对此早有预料的郑导还是长叹了口气。“小周啊，你给他们发点辛苦费，遣人回去吧。”

  郑导都说到这地步了，小周助理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便点点头走了出去。

  “试狐妖的，你们来我这领完辛苦费红包就回去吧。”小周助理拿着手机，高声宣布：“邓导已经有满意的了，你们不用再看了。”

  原本还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正要从人群里挤出来的邵瑾川愣在了原地。

  什么？

  不用再看了？

  郑导已经有满意的了？

  可——郑导不是只看了楚无疑吗？

  这就满意了？

  邵瑾川彻底笑不出来了，那张干净清秀的脸紧绷着，棕色的眸子里压着狂风暴雨。

  真好啊……王刚那个死贱人为了新欢，还真是能把旧爱踩到泥里。

  跟他骂楚无疑骂的那么脏，结果反手就把连给他都不想给的暗箱机会给了楚无疑。

  当时跟他说的那么好，说是让楚无疑做他的陪衬与垫脚石丢人现眼——可最后做了垫脚石的不是他吗？

  肥猪男，还真是该死啊。

  紧绷着身体的邵瑾川，并没有去取那个对他而言等同于羞辱的红包。

  邵瑾川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挤出了人群。

  ……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好厉害！大人威武！】系统尖叫着，机械的礼炮与掌声响彻整个系统空间。

  刚从大厦内出来的楚无疑望着晴朗的天空，他出来的时间不晚，却也过了早高峰，此时街上虽也车水马龙，但已经没了不久前的拥堵。

  听到系统的庆贺，楚无疑微微颔首：【谢谢，但其实角色还没有定下。】

  【不！就算没有定下，也一定是您！】

  系统斩钉截铁：【没有人会比我的宿主大人更适合那个角色了！】

  的确如此。

  不会有人比楚无疑更适合狐晏了。

  这不只是系统的认知，也是郑导的认知。不然他也不会说那句话，也不会在看完第一个人后直接遣散其他。

  因为最适合狐晏的人只会是楚无疑。

  因为上天给予他这个可怜导演的绝世明珠，他已经接住了。

  ……

  可有人欢喜必然有人愁。

  同样离开大厦，只是一路坐电梯到地下的邵瑾川紧握着拳，身体也在盛怒之下微微颤抖。

  身为邵瑾川名义上的助理，实际上的下人，早已将车门拉开的方炔小心翼翼：“主人……该上车了。”

  忽然听他说话，情绪极差的邵瑾川直接打断：“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方炔顺从他的意思，闭上了嘴。

  只是邵瑾川一直在车旁站着也不好，在五分钟后，方炔又开口劝道：“主人，该上车了。”

  而这次，烦躁至极的邵瑾川直接踹了他一脚：“闭嘴，听不懂吗？”

  整洁的黑西裤上沾着一个明显的脚印，已经许久没有挨打的方炔小腿生痛，沉默的站在那里。

  只是，又过了十分钟。

  见邵瑾川即使打了他也还没有上车的意思，清楚不能再拖时间的方炔，只能再低声下气的开口：“可是……”

  可这次他话还没说完，不想听他说话的邵瑾川便直接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方炔啊……”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邵瑾川强逼着方炔俯下身，凑在他耳边阴恻恻的说：“你求我让我救你弟弟时虽然说的是当牛做马……但我不是要你真的变成畜牲，听不懂人话。”

  那只揪着领子的手逐渐向上，掐住了方炔的脖子。

  “当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掐住方炔脖子的手缓缓用力，此时的邵瑾川像一条在吐信子的毒蛇，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你只是不是很会察言观色吗？方炔？”

  感受着手下躯体的颤抖，邵瑾川轻笑出声：“怎么。现在是你弟弟的病要好了，钱也赚够了，所以开始听不懂我的话了？”

  听到出邵瑾川话内意思的方炔忍着窒息感，低声道：“没有听不懂，抱歉主人……”

  邵瑾川“啧”了一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回忆起病房里奄奄一息的男孩，方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主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呵。”邵瑾川轻笑一声，松开方炔的脖子：“的确都是你的错。”

  他轻拍了拍方炔的脸，像是在拍什么宠物。

  “滚上去，开车。”

  听到邵瑾川的命令，方炔低声应是。

  坐上车的邵瑾川依然心烦。

  即使方才对方炔的那一番泄愤，已让他的怒火褪去大半。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思索片刻，邵瑾川便决定给王刚打电话，兴师问罪。

  王刚接邵瑾川电话一向很快，铃声响了没两下，王刚那边便已接通。

  “王哥……”

  说是兴师问罪，但邵瑾川开口便是可怜兮兮的哭腔，声音也被夹的堪称柔媚，激起方炔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方炔觉得恶心的声音恰巧是王刚最喜欢的，那个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打电子扑克的男人急忙坐直了。

  “哎呦我的小宝贝儿啊。”王刚捧着手机，堪称小心翼翼的问：“今天不是试镜吗？谁惹你不高兴了？”

  被王刚恶心到的邵瑾川翻了个白眼，声音却更夹了起来：“还能是谁……王哥，除了那个您选上来的楚无疑，还有谁能欺负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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