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也就又问了我打算什么时候回鹏城，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江师兄来接的他，我昨天手里提的花茶就是他送的。

  那时候…”

  陆萧潇边走边和孟和说了那天在外面的事。

  说完后，加了一句。

  “其实你们不用觉得肖毅怎么怎么样。

  他又不是坏人，虽然这几年疏远了但好歹还算是朋友。

  我也没因为他怎么样，会记着他的好是因为那时候他确实对我好过。

  那时候的事不是这么容易忘的。”

  孟和没有说话，就在旁边听着。

  等陆萧潇说到最后那句，他突然停下来，用空着的一只手抱了陆萧潇。

  他说：“小小，都好起来了，你也很好。”

  陆萧潇的眼泪不争气的下来了。

  孟和只是抱着她，一下一下轻拍着她。

  小小不爱在别人面前哭，他没有去看她的眼泪，只是告诉她没事，已经好起来了。

  陆萧潇忘不了的事，是这世上最无能为力的事。

  大一的冬天。

  陆萧潇的叔叔说正好要跑长途到北城，到时候给她送吃的。

  明明前一天还跟她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在服务区休息，明天上午就能到了。

  但是第二天她等了很久，没有等来她叔叔，打电话过去也是没人接。

  直到傍晚，她爸爸给她打了个电话。

  “潇潇，我们正在来北城的路上，但是我们没有你近。如果让你先过去医院，你可以吗？”

  小时候也见过车祸，那时候远远地望着就觉得血肉模糊，会赶紧走开。

  但是陆萧潇真正看着那块白布盖着的人，她没有跑走。

  一步步走过去，在心里和叔叔说话，告诉他等着其他亲人过来。

  后来每个人都在医院哭了，但陆萧潇没哭。

  火化那天，是在北城的殡仪馆。

  因为太远了只能火化带她叔叔回家。

  在推进那个炉子前，陆萧潇一直看着她叔叔头上那道缝，心里想的是，他现在不会疼了吧。

  想着想着，人已经烧成灰了。

  那个冷冷的冬天，她叔叔就这样成了灰。

  她奶奶受不住突发脑溢血，半身不遂。

  在下葬那天，她奶奶说：“就这样没回来了，他还说他去看看潇潇，就这样回不来了。”

  陆萧潇的眼泪突然就一直掉，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奶奶。

  事故调查的结果说，当时开车的是和她叔叔一起跑长途的人。

  那个人犯困撞上了高速的栏杆，十多米高，车子掉落下去，坠到一个山腰里。

  也是那个冬天，陆萧潇突然怕高也怕坐车路过高架桥。

  她总是会幻想出人和车子掉下去的那瞬间，止不住的心惊。

  过年的时候，肖毅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祝她春节快乐。

  肖毅很少跟她聊天发消息。

  有事就是打电话，打电话也经常是一两句就结束了。

  但那天他听出来陆萧潇的低落，破天荒和她东扯西扯了很久，也知道了她恐惧上了高处。

  大一下学期，是肖毅在空闲的时候，带她去没人的基地里，帮她克服恐惧从高台跳下。

  刚开始陆萧潇是想让肖毅狠心推自己一把，但肖毅说她得自己迈出那一步。

  不管陆萧潇在跳台上抓着安全扣心里挣扎多久，肖毅就在下面等，等她自己跳。

  那些日子，她找回了睁着眼一跃而下的勇气。

  肖毅也有意多带她参加了一些耗体力的户外活动。

  他说，又忙又累的时候，什么害怕难过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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