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打仗不行，啥都行的侯百户，讲起兵法也是头头是道。

  “一路上各个民堡，都有小衙内提前安排的，骑射轻骑兵压着鞑子打。”哨探接着汇报情况。

  “我看得清清楚楚，鞑子战马不光口吐白沫，身上跟洗澡一样，全是汗水。现在滴水成冰，它们还没有跑出河谷，基本就会倒地毙命。”

  “辽东几次大败，祖大寿和他抗倭援朝期间的老爹一样，只会拼命打马逃跑。”

  “绝大部分战马，就是这样活活跑死的。朝廷还专门下旨训斥过，说辽军战马死亡率太高。”

  “你怎么不早说。”侯百户豁然省悟。

  他拿起鞭子拼命抽打，跟他一起“生病”的手下人。

  “一群胆小鬼，赶紧麻溜起身，跟老子去抢东西。谁敢耽误我升官发财，不是，谁敢耽误我精忠报国，老子回去就把他吊起来打。”

  骑上战马的候百户，一边追前面的队伍，一边大喊：“姨姨，等等额。额不拉肚子了，额要保护你们杀鞑子。”

  几乎失去意识的小衙内，被一个长有两颗粗大虎牙，高大健壮的年轻姑娘，得意洋洋的挎着胳膊，像劫持人质一样，带着前呼后拥的，一大帮丫鬟家丁，涌进米脂县另一个着名大地主，姜老爷的高大民堡。

  骑马追赶过来的大凤二凤，被那个虎牙姑娘，吃人一样的眼神，吓得自觉离开。

  进入堡内，小衙内紧握马缰绳的双手，已经伸展不开，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手忙脚乱的虎牙姑娘，一边打骂下人奴仆，一边找来剪刀剪断马缰绳，用热水与烧酒混合在一起，不断的按摩揉搓。小衙内抽筋成鸡蛋一样的手掌，才慢慢如同花朵般张开。

  她先给小衙内，一口口喂食，冬季非常罕见的酸马奶。据说这是成吉思汗时代，专门给重伤士兵的营养餐。

  围拢过来的几个郎中，有的使用羊肠线，重新缝合绽开的箭伤伤口；有的把脉开药方；有的用针刺法降低血压，疏通经脉和僵硬的肌肉群。

  “给我的孩儿们疗伤。”身体刚刚好转的小衙内，马上发布指令。

  “没良心的家伙，一个多月没见面，都不知道看看人家。”

  矫揉造作，故作撒娇的虎牙姑娘，还不如刚才的泼辣劲，让人感觉舒服。

  “老子不会哄你，只会干你。”

  小衙内看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庞，还有刻意隐藏的虎牙，只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自觉的冒出，原主粗俗的口头禅。

  没想到这句话，就像戳中她的痒穴。虎牙姑娘一边花枝乱颤的嗔怪，一边高高兴兴的挎着小衙内胳膊，带他去看兄弟们。

  只见几个刚才的重装突骑战兵，错开距离趴伏在炕上，背上都垫有一块，正在燃烧的薄布。

  无比惊讶的小衙内，以为孩儿们在遭受酷刑，习惯性的从腰后拔刀，准备砍死那几个蒙古大夫。

  “别大惊小怪，伤了身体。这是成吉思汗时代，流传下来的蒙医火疗法。”

  “原理是点燃烈性白酒，利用间接燃烧产生的热量，对病患局部或相关穴位进行刺激。使局部皮肤和腠理开放，起到舒筋活络、活血利窍、改善周围组织血液循环、调节人体机能的作用。”

  “你的士卒刚打完硬仗，肯定会肌肉酸痛、肌肉僵硬。有些人还有关节炎、关节疼痛的老毛病。用这个方法治疗最合适，还能节省中药材。”

  “再说了，战场上哪有那么多的郎中，给士卒们一个个做针灸推拿。还是这个法子最管用、最简单。”

  “一个郎中短时间内，就能医治上百人，成功率超过九成。”虎牙姑娘继续介绍。

  这几个战兵因为疲劳，还有背上传导来的放松和舒适，已经睡着了。半信半疑的小衙内，又被带到隔壁房间。

  只见牛成虎端坐在椅子上，有人固定住他的头部，用绳子在耳朵上边，把脑袋紧紧缠绕起来。绳子的两头，用专门的技巧打结，接在头部疼痛的位置。

  一个蒙古大夫手拿木棒，逐步用力，像和尚敲木鱼一样，有节奏的击打绳结，还不时的拉伸绳结。

  刚才还头晕头痛、恶心呕吐的牛成虎，大脑慢慢陷入一片空灵，像被催眠一样进入梦乡。

  再次震惊的小衙内，还以为看到了巫医蛊术。现代灵魂告诉他：老子要的是科学、科学、还是科学，不是这种跳大神式的封建迷信。

  “你就是少见多怪。这也是从成吉思汗时代，流传下来的外治疗法。原理是震动复位、以震治震、震静结合、先震后静，专门治疗牧民因为摔落马下、摔跤受伤、钝器击打，引发的脑震荡和脑损伤。”

  “只要治疗及时，成功率在八成以上。”

  “震颤术、放血治疗、火灸治疗、药浴和沙浴，不光治人病，还能治疗牲畜。”

  “现在河谷中的伤病战马，如果只用中药治疗，成本太高，时间也不一定来得及。”

  “比如鞑子只顾逃命，战马跑的浑身大汗。再被冷风长时间刺激，肯定会得伤寒病。用火疗法治疗，还是能抢救回来一部分。”

  “还有部分战马，被长时间骑乘快跑，肯定会有塌腰、抽搐等毛病。震颤术、正骨和针刺法也能救回一部分。”

  “你要带兵打仗，战马多多益善。全都杀了吃马肉，太可惜了。”

  半信半疑的小衙内不知道，21世纪的西北正规蒙医院，还有这些治疗法，并且是当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明末肯定没有中西医结合，但中医、少数民族医学互补配合，就是最靠谱的选项。

  不同于贫穷寒酸的王寡妇家，被当成贵宾的小衙内，视察完战兵家丁，就开始享受被称为迤北八珍的蒙古大餐。

  里面有精制奶酪、獐子肉、野驼蹄、鹿唇、驼奶粥、烤天鹅、马奶子等，在现代社会足够判刑入狱的美食。

  眼前这个，故作小女人姿态的虎牙姑娘，是姜财主家的嫡长女，今年22岁，下面只有一个六岁的庶出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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