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路混编明军，牵着几百条狗子，沿滦河岸边搜索残敌的时候，关宁废物军，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滦州城下。

  看着城头随风飘扬，五花八门的大明旗帜，祖泽洪和祖大寿堂弟、先锋官的祖大乐，都快把肺气炸了。

  这不仅仅是面子上，朝廷为祖家修建的牌坊没有了。暗地里最重要的，每年最少三百万两白银的辽饷，可能也要打水漂了。

  这才是祖家真正的命根子，也是无数朝堂大佬，吸血大明的摇钱树，更是压垮崇祯皇帝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管关内打成什么烂样；不管关内有多少无家可归的难民；不管关内其他明军，如何缺衣少食。

  崇祯在位的十几年里，基本能保证关宁废物军的粮饷。代价就是他们，平均每年给朝廷，不到三位数的贱奴人头。

  这费效比，堪称千古笑话。

  “什么？他们不让我们进城？”

  现在大约是下午的三四点钟，又累、又渴、又热的祖大乐，在身边一众小弟的劝说下，刚刚按耐住的暴躁脾气，又开始蠢蠢欲动。

  “兔子将，祖大寿。北京城，跑得快。乌龟将，祖大乐。推大炮，吃灰土。祖泽洪，窝囊将。滦州城，看热闹……”

  这是小衙内，故意找来一些农民工孩子，在城头组团齐声吆喝，羞辱关宁废物军。

  “老子就想进城休息都不行吗？榆林军欺人太甚，开炮轰他娘的！”

  在辽东嚣张跋扈惯的祖大乐和祖泽洪，在太阳的炙烤下，脑子已经烧糊涂了。

  下面的小弟，如精通步炮协同，曾经是“遵永大捷”战后首功的黄龙，只敢减少装药量，朝滦州城象征性的打几炮，替老大出口恶气，心里想着意思一下就算了，千万不能当真啊。

  但红夷大炮的巨响、滚落到护城河里的巨型炮弹，还有被西法党和传教士，到处宣扬传播的巨大威力和超强战绩，却把滦州城吓得乱成一锅粥。

  尤其是耿如杞和梅之焕这两位，第一次领教到，传说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大明皇家御用的红夷大炮，几乎快要尿裤子了。

  “接收大员”锦衣卫李若琏，正在带人清点剩余财物和田契。就被小弟传递过来消息惊呆了：“关宁军真敢开炮啊？”

  不让关宁军进城，其实也是京城幕后大佬的意思。开什么玩笑？这里狼多肉少，怎么可能让他们掺和进来？

  别看李若琏在城里横行霸道，但他只是“白手套”，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必须把清单送进北京城，可万万没想到，却出了这种大事件。

  没等在城里城外忙活的刘宗周、黄道周、刘策，等文官大老爷反应过来。

  真实历史上，原本就有低矮炮车，下面还带有四个铁轮，可以快速移动布防的戴梓版臼炮，立刻在城头上，朝城外一千多米远的关宁军反击。

  红夷大炮打的是实心弹，新臼炮发射的是开花弹。爆炸后的火焰和高温，迅速点燃关宁军备用的火药桶。

  趁着祖大乐懵逼、关宁军弹药不断殉爆，队伍一片大乱的时间差。早有预谋的小衙内，带着一百榆林骑兵，冲出滦州城。

  一千多米的距离，骑兵理论上从慢跑到最高速，不到一分钟就能冲到。

  欺软怕硬的祖大乐和祖泽洪，听说过傻大胆的光荣事迹，但没想到这家伙又傻又二，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现在往回跑，自己肯定没面子；硬着头皮对冲，士卒和战马太疲惫了，现在根本打不动。

  旁边的何可纲、张存仁，也在劝说以和为贵，这可不是咱辽东啊。对面只有一百骑兵，不可能跟我们几千人玩真的。

  全长才两公里的明代滦州城墙，围起来的城池实在太小。

  革左三营借口在城外牧马，现在看到牛逼哄哄的祖大乐，真的中计了，马上率领自己两千骑兵，杀奔关宁废物军的后方马队，目的是预防他们逃跑。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是总兵，你敢以下犯上……”

  心虚但不能跌份的祖大乐、祖泽洪两人，一手握紧大明嘉靖年间的原始手枪——千里铳；一手抓住腰刀刀柄，骑在马上一动不动，想吓唬住傻大胆。

  “砰！砰……”

  小衙内的霰弹枪响了，对面因为天气炎热，没有穿戴甲胄的两人，应声落马。

  他身后的榆林军，手持六米长的竹蒿枪，从地上的祖大乐和祖泽洪身上，轰隆隆的踩踏而过。

  “投降者生，抵抗者死”的呼喊声，在关宁先锋军里飘荡。

  傻大胆背好霰弹枪，一只手持铁锏，另一只手拿着三米多长的软鞭，追杀敢抵抗的祖家家丁。尤七八等家丁，拿着霰弹枪跟随护卫。

  这帮子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王八蛋，是剿灭南明和夔东十三家的主力。

  小衙内杀起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但他那股咬牙切齿的模样，却把其他普通士卒震慑到了。

  绝大多数的关宁军士卒，原本就没当回事，都在后面光着膀子看热闹，没有任何作战准备。现在只能按照明朝时期的规矩，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岔开乖乖投降。

  墙头草似的张存仁，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黄龙和何可纲，已经被惊呆了——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啊。

  趁这个功夫，马回回、刘希尧、蔺养成三人，又把关宁军团团围住，逼着他们交出财物。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革左三营的兄弟们，想到自己当年作为“客军”，没少被辽东地头蛇欺负。

  尤其是在那个，没有飞机高铁的年代，兄弟们千里迢迢的赶到辽东。再被孙承宗大人裁军解散，大家伙又千里迢迢的步行回老家。这股子火气能小吗？

  于是乎，关宁先锋军的战马、甲胄、武器、粮食、携带的所有值钱物件，除了身上的衣服，隶属大明皇家的红夷大炮，全被消失已久的马匪钻天鹞子，高高兴兴的带走了。

  毫无节操的钻天鹞子表示，只要有额的分成，又不用自己玩命死磕，抢谁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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