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苗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楠那半青不黄的脑袋，不禁哑然失笑。眼前的张楠，仿佛刚刚走出监狱一般，形象怪异至极。陈苗心中的不快瞬间消散殆尽，忍不住发出阵阵嗤笑声。

  张楠见状，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然而，此刻他却感到浑身奇痒无比，原来是头发屑黏附在身上所致。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走进浴室，准备好好冲个凉，享受一番清凉舒适的感觉。

  清水如瀑布般从头顶倾泻而下，让张楠倍感到一丝丝惬意。但那“痒”仍未褪去，应该说是"烟"痒还在，令他哈欠连天、心痒难搔。

  以往每逢"烟"瘾发作，张楠总会立刻掏出香烟抽上几口以缓解缓解。可偏偏方才光顾着剪头发，忘记去取烟了。如今自己已进了浴室，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让陈苗帮忙送进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股"烟"瘾愈发强烈，丝毫没有减退之意。张楠只觉得全身瘙痒难耐，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胡乱搔抓，脸部肌肉因极度不适而扭曲变形，脖颈处的青筋更是凸起明显。

  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尽情地呐喊和发泄，甚至恨不得握紧拳头狠狠地击碎卫生间的门。然而，一想到门外站着陈苗，他硬生生地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只是，紧接着一阵无法忍受的奇痒猛然袭来，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一个没站稳，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沉重地砸向那光溜溜的地板。

  房间内的陈苗听到了巨响，同时也注意到卫生间的门受到撞击后剧烈晃动。她立刻意识到张楠可能摔倒了，心急如焚地问道。

  "你受伤了吗？有没有流血啊？需不需要我找人来帮帮你？"

  "不用，别担心，我只是突然间胃痛发作，不小心撞到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我忘了把衣服带进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张楠撒谎着，就在刚才摔倒的瞬间，他的手本能地抓住了挂在墙上的裤子。可随着他倒地，裤子也全数掉落到地上，还被淋浴喷头喷出的水淋得湿漉漉的。

  "怎么会突然间胃疼呢？"

  陈苗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床头翻找张楠的衣物。最后，她拿起一条内裤和一条运动裤，朝着卫生间走去。

  张楠在里面已然站起，他关掉喷淋，只将门开启一小半，便如猴子偷桃般的将衣物取进去。“烟”魔附身，他几近癫狂，慌乱中套上内裤，便如离弦之箭般夺门而出，来到床前，手颤抖着拿到香烟点燃  ，猛地深吸一口。

  浓浓烟雾，被他尽数吸入喉咙，久久不愿意喷出来。直到脸都憋得通红，才缓缓吐掉，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般软绵绵地靠在床上。

  陈苗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此刻张楠身着她买的三角内裤，与其说是穿，不如说是松垮地挂在身上，刚刚遮住关键的一点，其余部分则如脱缰野马般肆意展现，这活脱脱就是耍流氓。

  然而，这并非重点，张楠那如饿虎扑食般，对香烟极度渴望的模样，实在令她难以理解。足足一分多钟，张楠的烟已抽到海绵尽头，人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她这才敢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你怎么了？”

  张楠眼神空洞，知道肯定是陈苗给吓懵了，也只得尽量解释。

  “我这是老毛病了，胃一疼就要吸烟，麻痹过一阵，那就好了。”

  “哦，你这得去医院看看啊，不要老是这样，会把人吓死的。”

  陈苗半信半疑，目光落在张楠那松松垮垮的内裤上，也不忍心去责怪了，转身走进卫生间，把那条还没有穿上的运动裤，拿出来扔了过去。

  张楠这才注意到毛发都露出了一半，很是不好意思，快速的穿上裤子。

  “师父，我请你吃饭吧，中餐还是西餐的，随便挑。”

  “下次吧，我局里还有事，有时间记得去医院看看。”

  如果不是被刚才的事情震惊到，陈苗还是乐意和张楠一起去吃饭了。虽说已经不能实施勾引，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处出一定的友情来，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收拾好东西，两人走出射击馆，江南的东风日产轿车已经停在了停车坪上，那是陈苗刚才帮开过来的。

  陈苗把之前装电推子的布袋递给张楠。

  张楠接过，另一手在外面抓了抓，分辨出是他的手枪和车钥匙。他打开车门，坐上了熟悉的位置，看了一下后视镜上依然悬挂着的心形吊坠，笑了笑，对仍站在原地不动的陈苗说。

  “走啊，我送你回局里。”

  陈苗换了一副面容，板着脸说。

  “出了这道门，你我就是陌路人，你走吧。”

  也对，他还是道上的人物，怎么可能公然和一个女警察同坐一车呢？张楠不再说话，启动汽车开出了射击馆。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往通和物业。

  通和物业的保安，还有那几个接待的小姐姐都已经认识了张楠，没人敢拦截，话也不敢问一句。

  没人拦最好，张楠噔噔噔的上了二楼，冲进了逼爷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他走到逼爷的座位前，一屁股坐上去，双脚架到了办公桌上。

  “来人，三分钟之内把你们逼老大叫来见我，否则我把这房子给点了。”

  这时一个小马仔战战兢兢的走进来，离着办公桌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就站住。

  “蟑……蟑螂哥，我们老大出差了，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出差了？他是躲着不敢见我吧？那好，我开始点了。”

  张楠说着拿过桌子上的一本讲义，滑燃了打火机。

  “别啊，他真的真的出差了，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不要为难我们啊。”

  看着那塑料讲义外壳被点燃，冒出浓浓黑烟，小马仔知道蟑螂是敢干出烧房子的事的，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张楠看这小马仔确实不像撒谎的样子，就把那燃烧的讲义放到办公桌的一角，任其燃烧。

  “我不为难你，逼爷找不到，把那马六叫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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