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女士，离庆功宴只剩一个多小时了，是不是要准备一下了。”

  凌肃云的声音传来，凌悠悠三姐妹看看时间，早上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现在要见那么多人，得赶紧出门准备重新梳洗打扮。

  客厅里凌建国和肖楷曲桥相谈甚欢，凌悠悠把怀里抱着的东西递给他的时候，惊喜极了，他没想凌悠悠舍得把外宾送她的礼物给他了。

  “大爷这瓶香水清新淡雅，给大娘，这支钢笔给三哥，这盒香烟和雪茄还有红酒给大爷，这两盒巧克力给大姐和二姐，”

  说完转身又把一盒巧克力糖给了肖楷。

  “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给我们了？”

  凌悠悠笑着点头：“当然了，贵重的东西当然要给重要的人啊，我那里还有香烟红酒巧克力，明天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他们邮过去，让他们也骄傲骄傲。”

  听到这话，两手空空的曲桥满脸期待的看着凌悠悠，凌悠悠一拍额头。

  “对了，怎么能把我家帅曲桥忘了呢。”又拿出一支钢笔，一瓶红酒递给曲桥。

  “我人都是你的，这些身外之物都无所谓的。”

  凌薇薇感叹凌悠悠是会哄人的，看看曲桥从可怜兮兮的小狗秒变成满脸开花的哈士奇，那骄傲自豪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我还有点事要办，我先去忙了，你们提前到食堂，别让工人等，影响不好。”

  毕竟还都是孩子，凌建国怕他们有些事想不到。

  “凌叔，我能蹭您车回趟家吗？我想换身衣服。”

  凌建国点点头，肖楷乐颠颠的跟着上车走了。

  曲桥看看身上的衣服，他也想换，但是他怕凌悠悠破费，还是不说了吧，

  凌肃云看出来了，转身回房间给曲桥拿了套衣服，衣服很新，一看就没怎么穿过。

  “曲桥，不嫌弃的话你穿我的吧，这是我去年新做的衣服，只穿过一次，我今年胖了点，穿不了了，你拿去穿吧。”

  曲桥知道凌肃云是怕他拒绝，特意找的借口，这年头做衣服都会稍微大一点，为的是能多穿几年，怎么会做那么合体的衣服，既然人家好心，他也没拒绝，大大方方的接过衣服去换了。

  凌悠悠三姐妹知道今天请的大部分都是工人，三人决定不穿裙子，只穿黑裤子和白衬衫，发型也简单随意些，要融进集体，融入群众。

  很快换好了，几人互相看看，很满意，都很朴素嘛，没有了前几天的时尚，与众不同了。

  “咱们去供销社买点瓜子花生和糖果带食堂去吧，给每桌都发点，感谢他们不辞辛苦的加班。”

  凌霄霄说完，大家都同意，一起往供销社走去。

  到了供销社，人不算多，买了十二斤瓜子，十斤花生，十斤糖果，曲桥和凌肃云抱着，一起去食堂了。

  他们提前了半个小时到的食堂，工人这个时间还没有下班，有几个领导已经先来了，凌建国正在跟他们聊天，凌悠悠几人有眼力见的装好瓜子花生糖果，放在领导的桌子上。

  “悠悠啊，你们忙活完，一会儿跟我们坐一桌啊。”

  凌悠悠乐呵呵的边分装瓜子花生糖果边答应。

  很快每个桌子上都有一盘瓜子，一盘花生和一盘糖果，工人刚到的时候还不太敢伸手抓，凌悠悠几人一桌一桌笑呵呵的让他们吃，他们才敢吃起来。

  县里的食堂人手不太够用，来的都是工人居多，很多人都自发的去后厨帮忙洗菜切菜，端菜，就这样每桌十个菜，很快就上来了，众人看一眼，不仅有菜式极好，每人还发了一瓶汽水，只是大家都不舍得喝，准备拿回去给孩子喝，凌建国也理解，没管他们。

  十个菜有，猪肉酸菜粉条，猪肉白菜豆腐，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酱茄子，荤油肉渣炖豆角，凉拌黄瓜，蘑菇炖肉，西葫芦炒鸡蛋，青椒炒腊肠，这些菜县里拿出了十足的诚意了。

  虽然每盘菜里的肉不是很多，对于精打细算，一个月只有一斤肉票的工人来讲，这比过年都丰盛。

  主食是白菜木耳鸡蛋馅的饺子，很鲜，一大盆，管够，工人们看到饺子后眼睛都亮起来了。

  开席之前，领导肯定要讲话的，看着下面一个个口水直流还得装作认真听讲的工人，凌建国不由得一笑。

  “今天的庆功宴，为了感谢大家不畏辛苦，团结凝聚，战胜困难，才让这场外汇战斗取得空前的胜利，大家都饿了吧，我也不说那么多了，先吃吧，吃完之后还有惊喜呢。”

  凌建国说完就坐下，示意可以吃饭了，开始的时候大家觉得有领导在还很矜持，吃了几口之后，品尝到菜的美味，就不管形象了，形象哪有吃到肚子里的肉重要，反正工人这么多，领导们也不认识谁是谁，吃得了。

  文工团的明显吃饭就规矩得多，他们经常唱歌，跳舞，表演，所以本来也不能吃太多，最后他们这桌剩的，比领导他们那桌还多。

  手艺人的两桌人就很小心了，他们很多人都是容易被扣帽子的身份，旁边都是工人和领导，自觉低人一等，不敢大吃大喝。

  凌建国看到了，走到他们那桌，夸奖鼓励并且肯定了他们的努力和付出，几人才大着胆子，开始吃饺子吃菜，可是他们不舍得吃，他们的生存环境跟工人差远了，平时都吃不饱，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抹起了眼泪。

  “是不是想到老婆孩子没吃饱，自己却在这大吃大喝的，有些愧疚？”

  凌悠悠微笑着坐到手艺人那桌，手艺人们相互看看，窘迫的低下头，心里都想着，他们是不是丢脸了，这样做是不是让别人看不起了？

  “你们这样一点不丢人，你们也不要觉得难堪和不好意思，吃不饱的年代还能惦记老婆孩子，你们都是好样的。”

  听了凌悠悠的话，几人惊讶的抬起头，眼眶微红，还没说话。

  “这样吧，你们这桌都带饭盒了吧。”

  两桌人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知道要来吃饭，可能有肉，他们就做了自己少吃点，其他带回家给老婆孩子的打算，所以每个人都带了饭盒。

  “你们又没偷又没抢，腰板挺直了，对家人好的人能发家，这都是好事，我看这些菜和饺子你们也没怎么动，平均分了吧。”

  有个胆子大一点的手艺人，也不敢看凌悠悠的眼睛，怯怯的问道：“真的可以带走吗？”

  凌霄霄和凌肃云也过来了：“当然可以，放到你们桌子上的东西就是给你们的，你们当然有权利分配啊，我俩来帮你们分吧。”

  两桌人感动的不行，整个食堂不仅没人瞧不起他们，甚至很多工人把自己那桌的菜和饺子也分给他们一些，揣在兜里准备带给孩子的，瓜子糖果也拿出来给了他们，都是为人父母的，怎么会不理解这种行为呢。

  当然汽水是底线，坚决不能送出去。

  “我们条件比你们好一些，别客气，把这些糖，瓜子拿回去给孩子吃。”

  文工团的本来也是想打包带走，看到手艺人这么可怜，也把剩下的饺子菜贡献出来了。

  两桌手艺人感动的泪水就没停过，凌建国几人也把他们那桌的吃的，都拿过来了。

  “就像悠悠说的一样，你们是真正的爷们，挺直腰板，今天你们可是一个能让老婆孩子吃饱的英雄啊。”

  手艺人们装好之后站成两排，齐齐的给众人鞠躬感谢。

  看到这一幕凌悠悠心里只有心酸，这个该死的年代，让人吃饱活着都变成了奢侈。

  曲桥发现凌悠悠情绪不对，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凌悠悠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大家都坐下吧，还有件好事要跟大家讲。”

  听到凌建国开口，刚才还感动，吵闹的众人瞬间安静的坐下，凌悠悠惊叹现在人的服从能力，这也太高了吧。

  “这次签约成功可不是光请你吃一顿饭就完事的，经县里决定，这次所有参加为国赚外汇的工人，手艺人，按着名单，每人奖励十块钱，一块儿香皂，一条毛巾，一个大瓷缸，一条床单，文工团的同志除了十块钱，女同志每人一条连衣裙，男同志衬衫一件，明天下午五点钟所有人来县会客厅领。”

  工人和手艺人再一次震惊了，他们没想到只是加了一次班，就得到了这么多奖励，十块钱啊，是工人半个月的收入，手艺人一个月都赚不到十块钱啊，还有奖励那么多东西，脸上都笑开了花，嘴里说着，县里真好。

  “谢谢各位领导，以后我们会更加努力为全安县创收，只要有需要我们的，我们就是革命砖，哪需要往哪搬，千万别客气。”

  凌建国就喜欢看这种众志成城的场面。

  “放心，接下来咱们还有那么多订单要完成，你们每个人都会有新的任务，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保质保量的完成这次任务，哪个产品有追加订单，哪个厂子的工人，过年的时候就能多一斤肉。”

  众人听完又是一阵惊呼，文工团的可蔫了，后续的事情他们没有用武之地啊。

  高主任大手一挥：“大家只要努力干，有肉吃喝汽水穿新衣，这都不是梦，今天就这样吧，咱们大家伸伸手，帮县里食堂收拾利索，就都可以回家了。”

  人多力量大，撤桌，刷碗刷盘子，扫地擦地，一气呵成，属手艺人干的最卖力，大家都帮助他们，他们只能用多干活回报了。

  一路上凌家几姐弟，叽叽喳喳的畅想着未来，回到家，姐妹三人也聊到半夜。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凌建国都叫起来了，凌悠悠和曲桥的假期已经没几天了，所以几人必须提前把工厂计划和工会今天就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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