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疑惑地开口，“她不是已经死了？”

  “对啊，是不是觉得可惜了？”凤千尧摸摸下巴，“那般柔情似水的女子，真是我见犹怜呢！”

  “死便死了，有何可惜！”想到自己曾和青霜出双入对，楚胤辰就觉得胃里翻腾地厉害。

  差一点，就被青霜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和一生的幸福，他真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哼！”凤千尧不信地斜睨了他一眼，“说是这么说，心里恐怕像刀割一样吧？”

  说完这句，凤千尧忍不住鄙视起了自己，原本以为自己是条汉子，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干脆直接，谁知道矫情起来，连自己都受不了。

  楚胤辰知道这丫头的醋坛子又打翻了，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戏谑，“其实，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那么一点遗憾……”

  凤千尧果然脸色一冷，只是还来不及发作，便听见楚胤辰接着道：“本王只是遗憾，没能亲手杀了她！”

  凤千尧被他噎得一口气不上不下，只得用眼睛瞪他。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撩了！

  见凤千尧没有再与自己计较，楚胤辰开始趁热打铁，他拉着凤千尧坐到茶几旁，认真凝视她的双眼，问道：“千尧，等我们回到京城就举办婚礼，可好？”

  看到他这般祈盼的眼神，凤千尧瞬间又起了玩笑的心思，傲娇道：“你不是宁愿给我一半家产也不肯娶我？”

  “这……”楚胤辰急了，“我当时确实不知那就是你啊！”

  凤千尧撇过头，“好，这件事暂且不提，可你写给我的休书还在呢！”

  “我有写过休书？”楚胤辰一愣，茫然道，“为何我全然不记得了？可否将休书借我一看？”

  “你休想从我手上把东西骗走，要是你拿去撕掉不肯认账怎么办？”

  凤千尧可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他是怎么狠狠揉碎他写给自己的信的。

  被凤千尧拒绝后，楚胤辰不以为然地一笑，“你要是想把它留着也罢，反正上面没有我的印章，也作不得数。”

  “有你亲笔签名还不行？还必须要有印章？”凤千尧懵了，她居然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规矩。

  “当然，否则我当初怎会如此痛快地将休书给你？”楚胤辰暗中得意，这次总算扳回了一局。

  不过，凤千尧倒是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跟他抬杠，而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微光，“难道，你当初不是真的想要休了我？”

  “休书若要生效，名字与印章缺一不可，这是祈月皇室的规矩，而你和龙泱八成都是不曾了解过这些的。”楚胤辰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坦白道，“那时，我确实想过要成全你们，但我又担心龙泱以后负了你，同时也带着一丝侥幸，希望你还能回到我身边。所以，我只得用这种方式替我们二人留下一条后路，只要你愿意，我们就永远是夫妻。”

  “你……”听完楚胤辰的解释，凤千尧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要我说你什么好……”

  她是个行动派，一向不太擅长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此时，她只能伸长双臂勾住楚胤辰的脖子，将他的头微微拉低，然后迅速在他脸上轻啄一口，作为奖励。

  因为有了期盼已久的婚礼作为动力，楚胤辰处理各种事务的速度都有了突飞猛进。没有了青霜的暗中阻挠，原本就整治得差不多的南疆五城，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比以往更为和谐。

  一周之后，楚胤辰便开始着手安排回京的事宜。

  想着很快便能回到京城，所有人都是脚步轻快，心情舒畅。

  尤其是锦墨和雁林，在一次次失望地无功而返之后，终于听到了凤千尧回来的消息，激动得二人当场就跪下向老天爷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唯一与这气氛格格不入的，就是夜擎。他知道青霜已经死了，虽然赫连清和白术对外宣称，青霜是因偷练邪功走火入魔而死，但他心里很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他也不想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了，更不想深究青霜到底是怎样死去的。因为，知道这一切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或许也是考虑到这个原因，所以赫连清才会背着他，连夜将青霜安葬了吧。

  夜擎并不知道，赫连清之所以先斩后奏，是因为青霜根本已经化为了飞灰，死无全尸，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跟夜擎交代。现在夜擎每天偷偷去祭拜的，不过是个衣冠冢，里面只有一些青霜常用的衣服首饰而已。

  这日，冼城城门外，北风萧萧，楚胤辰一行人马，正与前来送行的夜擎道别。

  “你真的决定留在这里？”

  夜擎对青霜的心思，楚胤辰是知道的，所以他心里对夜擎也有着几分歉疚。

  “是的，主子。在青霜到南疆之前，一直都是属下守在这里，属下早已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自认比任何人都熟悉这里的情况，更能为主子分忧。”夜擎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楚胤辰并不相信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直接点破了他的想法，“你还是忘不了青霜吧？”

  夜擎脸上一僵，随后从容地承认道：“是，青霜她从小就害怕孤独，我想在这里多陪陪她，也算是……留下替她赎罪。”

  他心里明白，如果青霜就是所谓的女王大人，那这样的下场便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自己对青霜所有的情感，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嗟叹，随她而去了。

  凤千尧看见夜擎落魄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

  青霜曾利用他的关心来实施自己的阴谋，后来却又因为他无意之中的掺和，而导致功亏一篑。可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夜擎和青霜，都是不幸的。

  但青霜同时也是幸运的，因为至少还有一个人，一直在身后默默地守护着她。

  可惜她的眼睛，永远只看得见自己一心追逐的人。到头来，只可怜了像夜擎这般的痴情男子，不知何时才能从这场苦苦的守候和单恋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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