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愣呢。”

  温淮之刚进院子，就看到江书屿懒洋洋靠在栏杆上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小家伙怎么从简禧那里回来之后就不太高兴。

  “在等你回来嘛。”

  江书屿被吓了一激灵，没有想到温淮之走路没有声音，她抬眸恰巧撞入一双深邃温情的眸子。

  温淮之真的变了好多，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对他态度的改变吗？

  “嗯，你去市局，看见谁了？”

  温淮之把人捞进怀里，鼻间充斥着柠檬香甜的味道，轻轻闭上眼睛，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

  江书屿倏地醒了，怔怔地看着温淮之轻轻闭上眼睛好像在休息的模样，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难道他也在查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温淮之等了一会没有动静，他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怀里江书屿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他开口：

  “这么久的事情，还记得吗？”

  江书屿身体有些僵硬，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她隐约记得上一世在边家老宅的时候似乎和福利院……

  她微微低着头，脑海中只剩下一扇未关闭的大门，还有一个枯瘦的老人，老人眼中满是精芒。

  “说话。”

  温淮之声音骤然变冷，握在她腰上的手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他感觉得到她身体的僵硬，她一直都有事情瞒着自己。

  对于温知临的死，她似乎一直都没有提到过也没有什么反应，到底是在隐藏还是……

  “温淮之……你弄疼我了。”

  江书屿小心地挣扎了一眼，看着温淮之眼眸里的愠怒，她有些害怕地颤抖着继续说，

  “其实我很多记忆都不是完整的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看到的那个，也不是别人，只不过就是以前福利院的一个……打手。”

  “福利院的打手？”

  温淮之狐疑地看着江书屿，这个地点和这个职业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果然之前的福利院有问题。

  母亲……母亲的死，秘密是不是就藏在那个福利院里面？

  “对，就是来抓我们的人。”

  江书屿观察着温淮之的神色，咬着下唇，声音有些颤抖，余光看着温淮之骤然紧缩的眼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有些不安地坐直了身体。

  她舔舔唇，看着温淮之拧着眉头的模样，抬起手轻轻拂过他的眉心。

  江书屿看着温淮之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他似乎眼眸中有悲伤的神色，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为什么要抓你们。”

  温淮之半阖着眼眸微微低下头，良久，侧目看着江书屿有些紧张的神色，抬手轻轻抓抓她的头，声音不自觉柔了几分。

  “不太记得了，很多时候大一点的孩子，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就会被他们抓走，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白天。

  有的带走了就不会被带回来，有的被带走了，或许还能回来。”

  江书屿小心翼翼地把双手搭在温淮之的手背上，身体慢慢柔软下来，但是不自觉地还是想要蜷缩起来，就这么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缩在温淮之怀里。

  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张痛苦的脸，很多，很多抵在自己手上、脖颈处的眼泪。

  “那你……”

  温淮之闻言便隐约猜到了，这福利院里面的猫腻。

  “我当时被心理老师判定有自闭症，所以……所以就……”

  江书屿小心地触碰着温淮之手腕上的佛珠，上一世自己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时候，自己似乎将所有的心绪都倾注到了这串佛珠上。

  “自闭症？”

  温淮之疑惑地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阿珩曾经调取过江书屿的所有诊疗报告，里面并没有提到过自闭症。

  “因为只有健康的孩子会被抓走、被领养。”

  江书屿认真点点头，咬着下唇抬眸看着温淮之眼中的疑惑，感觉温淮之似乎也一直对这个事情感兴趣，也许温淮之会知道的比自己多的多。

  那温淮之是不是就可以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会被祁家领养？”

  温淮之看着江书屿看着自己时候眼底的一丝期待，疑惑地开口问。

  祁家……如果按照阿屿这样说，那一定是知道阿屿在那里才会把她带回来的。

  江书屿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不健康的孩子，会怎么样？”

  温淮之抬起手反握住江书屿正在掰扯自己小手的爪爪，放在手里揉捏着。

  他感觉到怀中的江书屿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江书屿把头靠在温淮之怀里，感觉自己闪过很多记忆的碎片，但就是没有办法把这些都拼凑到一起。

  “记不清了。”

  江书屿哽咽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流泪，闭上眼睛后的画面是晦暗的，是说不出口的。

  温淮之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拍着江书屿的背，好像在哄小朋友一样，一直到江书屿在自己怀中没了动静。

  他低头，看着她带着泪痕睡着的模样，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地方如今已经消失了，再去探寻踪迹，和那里有关系的人也渐渐没了踪迹。他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那就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只是没有想到在阿屿的心里埋下了这么深的种子，他抬眸看着还在放映的动画片，轻轻蹙眉。

  那么小的时候在那种环境下，她能对陈瑶做出那样的事情似乎也变得可以理解了。

  温淮之洗了毛巾给江书屿擦了擦哭花的脸，把毛巾放在床头，俯身掀开被子把人抱在怀里有些无奈地笑了。

  从认识开始，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总是把自己搞得可怜兮兮脏兮兮的。

  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到了那只被好好摆放在床头的小熊身上，不自觉喃喃一句：

  “你好好站岗，我们要睡了。晚安。”

  小熊微笑着，穿着天使的小白肚兜，手里还拿着阿屿给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根小魔法棒。

  江书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觉得自己恍恍惚惚地，似乎回到了一个熟悉的环境。

  她似乎躲在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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