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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欲戒,邪魔歪道


历经动乱一时二十分,城防军精锐,生态之泉乐团,参与音乐会的所有贵族,施彤领的三支最强的军事力量终于胜利会师。

  利亚德,萨利亚,克雷里德,卡蒂斯,汉克利德,欧瑟尔,洛夫斯克围着施彤领的城防地图,商讨着队伍的下一步行动。

  利亚德作为乐团首席率先发言:“萨利亚的猜测并不完全正确,敌人的法术虽是感知传心系,但绝不是单一的法术。”

  说罢他伸出右手,展示被食指和姆指夹住的珠子,蜿蜒的花纹上还残留着未被拭净的血丝和骨茬,它原本是待在何种地方,显而易见。

  “这枚珠子内部有精密的源石回路,主要法术类型属于生理变化系,只不过它能通过改造宿主的肉体使其成为法术装置,间接造成感知传心系法术的效果。

  毫无疑问,它的制造者是登堂入室的法术理论与实践应用方面的大师。”

  卡蒂斯盯着珠子,语气迟疑地猜测道:“这种珠子的花纹我大概见过。

  《提卡兹种族的分支与演化简史》里有详细描述过这种器具,这种珠子大概是佛珠,是阿纳萨一族的礼器,上面的花纹应该是[欲戒],在阿纳萨的民族文化中意为‘压抑欲望,心有餍念’。”

  利亚德四人暗中交换视线:莱塔尼亚哪来的阿纳萨大师,绝对是自己那边的玩家。

  洛夫斯克仔细听着,但晓是以他的知识储备,也听不明白利亚德和卡蒂斯的话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他不认为是对方的问题,相反,应该是他自己没有能力听出言语中的隐藏信息。

  “两位,请原谅我的愚顿,方才的两段话对改变现状有何帮助?时间紧迫,还请两位有话直说,诸位也好早日行动。”

  利亚德闻言沉吟数秒,向疑惑的三名莱塔尼亚人解释说:“也不怪您不了解,莱塔尼亚还在用传统的方式驯养猎犬,恐怕不清楚乌萨斯等国的战兽驯养方式。

  这种法术应用在那里早已普遍,多用来操控野生感染动物,利于驱使动物的同时,也有诸多缺陷……”

  “距离的限制!”欧瑟尔从自己漫长的军旅生涯中找到了对应的记忆。

  “正如欧瑟尔阁下所言,距离是此类法术装置最大的限制。”

  利亚德进一步解释:“受操纵的生物没有主观能动性,不能离开施术者的视线。

  军队用摄像头弥补缺陷,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这枚珠子,至多带有定位作用。”

  汉克利德总结道:“幕后主使者一定在视野良好的地方,且灾害影响范围最多四个城区。”

  话音刚落,几人立刻在地图上划定灾害可能影响的城区,随后,分配起目前可用的武装力量。

  贵族老爷们肯定不愿意干要人命的活计,且音律法术受不明能量场影响无法使用,他们的位置是不能移动的。

  “汉克利德上尉,城防军的战斗力还有几成?”

  利亚德沉声问道。

  “他们在基础军事法术训练中成绩优秀,即便无法使用音律法术,也能发挥出四成的作战能力,至少不会输给一群无智的野兽。”

  萨利亚紧接着提议说:“那阁下带着城防军就近清理此处城区巷口街道,能受选帝侯邀请的音乐大家一定会些旁门左道……呃,应该有自保的能力。”

  汉克利德要与贵族交好,且城防军作战能力确实适合就地防守,因此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那么我们带着乐团成员侦察并清剿受灾城区,啧——军团巫术还能使用吗?”

  利亚德的问题引起了其他三人的一致白眼。

  一般而言军团巫术是一定会的,毕竟在卡兹戴尔优秀的兵役制度下,每一个毕业生都要在军队里受训后才能转业,但他们是谁?

  他们可是追寻艺术的音律专业毕业生,军队的集体化组织性对他们而言堪称毁灭性打击。

  克雷里德道出残酷的事实:“先不提它对我们精神上的磨灭,单说因果关系。

  如果我们会军团巫术,我们还会站在这吗?”

  利亚德那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没有吉奥这货坐镇,他们这伙个性冲天的刺头别说军团巫术,不互相炸法术回路都算师出同门情比金坚。

  “那就以乐队为单位分出去联合行动,他们公费出差的时候不都是用这个理由出去团建吗?就算有减员,凑出几百个乐队总做得到吧?”

  不用军团巫术在四通八达的城市里处理小型单位,效率减半肯定是脱不了了。

  但即使状况严重,利亚德也没有去被他和汉克利德默契忽视的地标性建筑——选帝侯高塔找人的打算。

  利亚德虽然鄙夷吉奥不干正事,但对他的能力还是万分认可的,叫得上一声“大师兄”。

  以吉奥的实力,能迅速摆平的事早就回来接手乐团了,而连他都觉得棘手的事,来多少人都是送人头数,只能给他添麻烦。

  七人各自散开安排相应的事宜,有了短暂余闲的利亚德随处找了张长凳坐上去,静等生态之泉集结完毕,随他出征。

  他望着选帝侯高塔的方向,反思错误:“以往的经验不能尽信,异界环境完全未知,许多极端环境都要考虑到,人员综合能力要求颇高。

  而且调音师和指挥团得提上日程了,不能吉奥一走就丢掉核心战斗力。”

  乐团首席正思索间,不远处一道人影开始向他靠近,利亚德立刻抬眼审视异常。

  一位萨科塔女士,身旁的白毛保镖不知跑哪里去了……嗯?这长相怎么这么眼熟呢?

  利亚德倒吸口凉气,他想起来了,这不是阿尔图罗·吉亚洛吗!

  拉特兰的五位圣徒之一,在泰拉享有盛名的抽象乐子人,在源吧香草榜上名列前茅,费德里科手上的屋檐挂件。

  这个世界居然也有这个灾星,啊呸!这个世界居然还能见到这个晦气东西,真是祸不单行。

  利亚德虽然在心里嫌弃得不行,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他主动迎上前去,极有礼貌地问好。

  “这位优雅的萨科塔女士,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而阿尔图罗虽不清楚眼前的青年为何不待见自己,但这也阻碍不了她想帮忙的心。

  “利亚德先生,我叫阿尔图罗·吉亚洛,是一名流浪乐手,方才我听到您缺少一个能将个性排列有序的乐师,我或许能够胜任。”

  利亚德饶有兴致地瞧着天使小姐:“你?好!待我试试你的成色。”

  说起来他居然不知道有关这位圣徒源石技艺的情况,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卡兹戴尔刻意隐藏?

  王下头号牛马:@全体成员,古典乐团三组过来,再拉上几个人,我有事要说。

  粗眉毛男人婆炖豆腐:你就因为这事艾特全体?

  盐巴脑壳烤土豆:大师兄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真死了?@粗眉毛男人婆炖豆腐,你想吃谁豆腐?

  粗眉毛男人婆炖豆腐: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豆腐在哪?你要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松口口牙!

  ——

  花开两朵,各裱一支。

  早在利亚德商讨的那段时间,弗朗茨就自己偷摸着溜出公园,向着选帝侯的起居塔进发了。

  “视野良好的地点”,弗朗茨一听到这句话就想到了克莱德的感慨,附近的城区又有哪里能比俯瞰五个城区的起居塔更适合观察全局呢?

  “薇薇安娜,不要意气用事,莱塔尼亚太危险了,先回卡西米尔等着我,好吗?”

  “我必须得去,珂拉,我不会再跑了,我要救下父亲。”

  “你什么都做不到,你回到莱塔尼亚就是彻头彻尾的错误!”

  两道影子掠过一楼的走廊,弗朗茨虽然没看清楚,但那标志性的超大鹿角仍旧让他确定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他们在干什么?幕后主使者就在楼上,他们居然还在大门口绕着长廊转圈?”

  心中再度鄙视大角鹿的业余,弗朗茨一步跨出,顺着楼梯直冲顶层。

  顶层的暗室已经关上了,而正对楼梯口的空中花园的正中央,陌生的人影正背对着弗朗茨,右手重复上抛着两颗木制佛珠。

  “就你一个人吗?伯爵少爷真是自信呐。”

  吴略微偏头,见余光捕捉到的只有一个小毛孩子,面上不禁讥讽地笑。

  肉眼可见的不屑让弗朗茨无名火起,三颗骰子游离在他的左手掌心,指挥棒直指敌首。

  “萨卡兹,你躲藏龟缩在幕后,只敢对弱者舞刀弄枪,一手造成平民死伤无数,不勇不义之徒,我一个人就可以收拾!”

  吴一听就变了脸色,不过并没有显露出负面情绪,而是转身笑吟吟道:“这可不全是我的错,向更弱者挥刀,是那些宪兵自己的想法,我不过是随手送了他们一把刀子。”

  “一派胡言!你真当我好糊弄?”

  “但这真不怪我,施主不也是满口妄语吗?”

  吴笑眯眯的眼皮睁开一条缝隙:“我手上没有一滴血渍,对平民的死伤也一概不知,施主这么形容我,难道是——”

  吴顿了顿,才猜测道:“——把我代入到您这样的高塔贵族上去啦?”

  “我才没有。”弗朗茨不禁为自己申辩,“我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吴摆出一副极不信任的表情,“施主您油光满面,无忍饥挨饿之苦;才气逼人,无先天不义之灾;谈吐不凡,无千门不开之痛。

  小僧眼拙,真没看出来您哪里不像贵族。”

  弗朗茨硬声回答:“我是巫王的后裔!”

  “你?就凭你脑袋里那巫王随手弹的碎曲子,你一个支脉也能称自己是巫王后裔?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吴一转常态,把弗朗茨脑中的尘世之音贬得一文不值,这反倒激起了小黑羊的愤怒。

  “你什么意思?我脑子里的巫王难道只是他饭后打的饱嗝!?”

  吴“惊讶”地拍拍手:“我就是这个意思。”

  弗朗茨只感到脑袋嗡嗡直响,怒火攻心之下,终于记起自己要干的事了。

  他立刻丢出骰子,骰子滑出优美的抛物线,砸在地上滚了三圈。

  我在干什么?

  弗朗茨脚步猛然虚浮,瘫倒在地,竭力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冷汗在不知不觉间爬上发梢,浑身冰凉。

  “你看看,急眼了。”

  吴一张手掌,从弗朗茨身上飘出的黑气流向掌心,他一捏,手里又现出一颗佛珠。

  提卡兹表情丰富的脸冷漠起来,他把玩着手上的三颗佛珠,平静地说道:

  “你们这些贵族,满口理想与现实,苦难与不公,明明什么都不懂,嘴上却叭叭着多大的冤屈,好像世间就该回应你们的不满。

  但你们可曾知道,光是有呐喊抱怨的权利就让萨卡兹,让许多许多人疲于奔命?

  呵——让你们这些社会名流看看地面倒是天大的为难了。

  你,小少爷,你凭什么觉得,这场混乱全是我的错?不只是宪兵,这座城市的很多人,他们都有太多挥刀的理由了。

  而不像你们,还有评判他们正义与否的余裕!”

  ——

  《狮王的冠冕》

  圣王会西部大堂的最顶端,维娜坐在边缘,迎着懒散的夕阳,牵拉着腿脚,手上摆弄着王冠。

  每当忙完工作的时候,维娜就会到这里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她就这么坐着,直到晚风携着夕阳最后的温暖穿过衣料之间的缝隙,带走她刚在王冠上盘热乎的余温。

  因陀罗和摩根会来找她,拉着她去拳馆喝酒。

  但今晚她们没有来。

  维娜是偷偷回来的,伦蒂尼姆的大家恐怕还以为她现在正在卡兹戴尔的联合国的会议偏室中开小会。

  冷风清凉,维娜借着月光,盯着手中的王冠发呆。

  她成为君王的过程并不光彩。

  达格达率领着塔楼骑士的卫兵们破开门,因陀罗和摩根被她按在地上。

  一直劝她不要当王的贝尔德安静地看着,戴菲恩冷着脸把她拽出拳馆,街道外是祝福的熟面孔。

  曾宣告蒸汽骑士已经落幕的凯特曼驾驶着蒙尘的甲胄,勃发的高温蒸汽洗去他和战友身上的遗灰,簇拥着她登上大堂的阶梯。

  讽刺皇权的阿勒黛代表高洁的坎伯兰家族向她宣誓效忠,温德米尔大公爵为她加冕,拉芙希妮与莱托为她祝福,等候已久的维利斯·威灵顿赞扬她的仁慈和开明,愿三国友谊天长地久。

  真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地狱光景。

  一个子虚乌有的阴谋,一段修改美化的历史。

  阻止开斯特公爵利用诸王之息操控天灾的维娜广爱好评,以头号阶级背叛者的身份荣登维多利亚君王之位。

  “你现在就可以把它丢下去。”

  克洛维希亚出现在维娜身后,就像高文一般神出鬼没。

  “有什么用?就算丢下去了,这顶王冠不也一直在我头上。”

  维娜冷笑一声,她早就不是过去的混混了,看事不会只看表面,也不会在乎一时的痛快。

  俱乐部成员大都是贵族的成分就注定了维多利亚革命的不彻底,新生的共和国必须要为他们从旧制度转型到新制度留有余地,议会和皇帝是必要的。

  哪怕她当时拒绝戴冠,她也会在一段虚假的历史中成为君王,就像当时那场名为“表面功夫”的闹剧一样。

  “我会帮你,只要你愿意。”

  克洛维希亚同样坐到顶层边缘,认真地回答道。

  “就凭你影响潜意识的能力?长者阁下早就把独角兽一族的能力抖干净了,你什么都做不到。”

  维娜把王冠送到独角兽眼前,独角兽好奇地看向她。

  过去,它是“荣耀”与“王权”的象征。

  现在,它是“妥协”与“和平”的桂冠。

  而在她退位后,它会是封建时代的糟粕。

  “你就像这顶王冠,越是执着于‘命运’,越会深陷于‘命运’,当你认识到这只是个赤金打造的工艺品的时候,才能摆脱这破玩意儿。”

  “你不是让我来打造国族意识的吗?”

  维娜闻言得意地笑了笑。

  “我改主意了,我现在要让你陪我喝酒去!”

  “我喝不醉。”

  “你不会作点表面功夫吗?学习一下什么叫醉。快走啦,独角兽不是有求必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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