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即消失在原地，张不予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能感觉到刘即还在这个基地里面就是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转身看向躺在地上的赵家兄妹，眼神淡漠。

  “你想做什么？你要是把我们杀了，我爸爸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赵承起双手撑着地板往后退，眼里都是恐惧的神色。

  张不予啧啧地笑出来声音，真是胆小鬼，“说说刘即，你们知道多少？”

  赵承起咽了一下口水，“是刘即先找上我们的，这次围剿也是发起的，他承诺我们只要把你杀了，变成变异者王，就可以帮助我们家成为全国基地的城主。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人，每次都是刘即赵我们。”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张不予，见对方神色不明，心里面更加没有底，“只要你放过我们，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说到最后赵承响起的声音已经颤抖到说话都哆嗦起来了。看到自己身边的妹妹，连忙说道，“我可以把妹妹也送给你。”说着就要把赵承染推到张不予的前面。

  赵承染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说不出话来了，在听到自己哥哥的话，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承起，“哥哥，我是你亲妹妹啊！”

  “染染，你不是喜欢张不予吗？现在哥哥是在帮你。”

  “够了。”张不予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本来还想吵架的两个人立马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眼神里面都是恐惧，生怕张不予下一秒就把自己杀了。

  张不予直接把两人用藤条敲晕了过去，现在还不是杀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毕竟是京都基地的人。

  段落在空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想到自己前几天种下的菠萝蜜，已经长出了果实，段落脸上显出笑意，快步地走过去看，用手捏了一下长在最低的一个菠萝蜜，发现还没有软，只好怯怯地放下手。实在想不出要做，只好坐在上次张不予给他搭建好的秋千上面，看着面前生机勃勃的场面。

  突然段落看到了昨天刚刚挖出来的池塘那里，发现荷花已经开了，在空间里面的动植物好像都不需要阳光和营养的栽培，生长的速度是外面世界的好几倍。

  看着满塘荷花，真是应了那句，“重重青盖下，千照水，好红红白白。每怅望，明月清风夜，甚低迷不语，夭邪无力。”

  段落正想伸手摘一朵莲花，身体顿住了一下，场景就变化了，回到了外面。看见张不予的立马跑过去，跳到张不予的身上。

  张不予笑着把段落稳稳地抱着，“刚刚在里面做什么？”说着低下头，碰碰段落的额头。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张不予忍不住亲了一下段落的唇。

  “我发现，我们种的荷花都开了，我正想摘下来给你。你就把我放出来了。”段落把头放到张不予的脖子处，双手搂着张不予的脖子，声音软软地道。

  “回去再摘，我们现在先出去。”张不予说着换成一只手抱着段落，另一只摸了摸段落的头发。

  细碎柔软的头发让人爱不释手，不知为什么段落的体重一直都很轻，怎么喂也喂不胖，好不容易长点肉出来，没过几天又会因为各种原因掉回去。想到张不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段落抬起头来，看着张不予棱角分明的下巴，“哥哥，你都解决了？”

  “刘即跑了，还有两个人在哪里，先留着吧。”张不予说着示意段落去看地上的两个人，顺着张不予的视线去看才发现地上躺着赵家两兄妹。

  段落对这两人的心情其实很复杂毕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他其实很是羡慕他们可以有一个爱他们的妈妈，段落表情有点落寞，复又靠在了张不予的胸前，“哥哥，你不用管我，他们知道你的秘密，如果说出去就不好了。”

  “不怕。”不杀他们张不予有自己的想法，他怕到时候段落突然想要认回自己的母亲，到时候这样会让段落感到为难，自己已经清除了关于空间的记忆。也不怕两人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等两人再回到宴会上，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

  张不予和段落正想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副官走近两人，“张城主，我们夫人想要请你们过去说一些事情。”

  两人都愣了一下，想到应该就是段落的母亲刘芳菲，段落身形一顿，有一些不自然。

  “落落，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张不予低头看着段落那双眸子全是段落的身影，好像全世界就只有段落一个人似的。

  段落摇摇头，低声说：“去吧，就当是结束我最后的幻想。”

  不知道自己带母亲这些年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想过自己。

  跟那人上了二楼的会客厅，“夫人就在里面。”打开门，只见沙发上面坐着一个贵妇人，她的面容姣好，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气质优雅是那种从小就有培养的礼节形成的，任谁看见了都会感受到亲切，完全不是段落记忆里那个声嘶力竭的母亲。看到两人进来似乎还惊讶一下，缓缓地站起身，脸上是温柔地微笑，“不予？长得这么大了，还记得你小时候小小的一团，我还抱过你。”说着还用手比画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不予，确实看不到小时候那个白粉的小团子的影子。

  “不记得了。”张不予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对待这位长辈，小时候她确实对待自己很温柔，在自己知道她对段落一点也不好的时候心里的那份喜欢就淡了。

  刘芳菲大概没有想到张不予这么冷漠，小时候张不予还是很黏着自己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很快就调整回来了。

  “不记得也没有关系，你爸妈还好吗？我们多年不联系了，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们已经死了。”张不予面无表情，不知道刘芳菲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张不予爸妈的那桩事闹得挺大的，像这么作为基地的管理层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那就是故意的。

  刘芳菲又愣住了，“你，阿姨不知道，真的对不住了提起的你的伤心事。”说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段落在一边看着刘芳菲，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回一些母亲的影子，就算那些影子模糊之间带着恶语咒骂，对段落来说也很珍贵。

  “刘姨，我并不伤心，你找我有什么事？”看在他是落落的母亲份上张不予愿意给予她一份耐心和尊重。

  刘芳菲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哪有父母去世，小孩不伤心的道理？看见张不予面上确实不在意，刘芳菲收住了自己想要问清原因的心思。

  “没什么事，就是许久不见你，听到你来基地，想要见见你，上次你来得匆忙我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你就走了。总有些遗憾。”

  说着又看向了段落，“这位是你的弟弟。”在刘芳菲的记忆里面张不予有一个弟弟和妹妹。

  张不予刚想开口，就被段落拉住了手往后面退，段落向前走一步，那双和刘芳菲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对方，郑重地说：“我叫段落。”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不过最后看到刘芳菲眼里的疑惑，段落眼里的期许慢慢熄灭了，眼皮下放，长长的睫毛遮盖住那些不堪。

  刘芳菲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个伤心的小朋友，感到尴尬，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下来，“你好，我记住了，段落，落落是吗？你可以叫我刘姨。”

  段落一下子忍不住扑进了张不予的怀里，眼眶盈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里面下来。

  落落，曾经的自己多么希望她叫自己落落。

  张不予感受到段落哭了，心里也不好受，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想要回去，在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间又转头，那双如墨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刘芳菲，“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段落。”

  刘芳菲看见张不予要走，下意识地想要去追，看见张不予突然停住看自己，莫名其妙地对着自己说了一句话，“我记得什么？”

  张不予看对方是真的不记得，扭头就走了，“落落，有哥哥在呢？”

  最怕就是段落哭了，那眼泪就像珠子那样一颗颗地往下掉，怎么也擦不干，一直回到了城外居住的地方，段落才堪堪收住了泪水，那双哭过的眼睛，红红的，连眼角也有点红色，让人忍不住怜爱，心软到底。

  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哥哥，你说她为什么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连爸爸也是。是不是没有人喜欢我？”

  听到段落这话，张不予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落落，爷爷奶奶很爱你，我也很爱你，叔叔也很爱你，你还觉得没有人喜欢你吗？还有陈峰他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冰箱里面的冰淇淋是谁吃的，每次你偷吃，他们都会给你顶包，得到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给你？你还觉得没有人喜欢？”

  段落看着张不予的冷峻的脸色，低下头，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讨好地抱着张不予的脖子，用头发蹭了蹭张不予。

  “哥哥，我错了。”

  看到段落这么乖，张不予忍了两秒还是没有忍住，舍不得自家的宝贝受委屈，“小混蛋，你就是看我心软舍不得你生气。”

  说着伸手把段落抱进自己的怀里，拿出段落很久之前就想喝的果汁，喂给怀里的人喝了一点，“落落，在你的心里你觉得谁最重要？”

  段落虽然不明白张不予为什么这么问，还是乖乖地回答：“你最重要！”

  “为什么会觉得没有人喜欢你呢？”

  张不予话让段落短暂地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喜欢自己，除了爸妈。“因为我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些东西，所以我，嗯，就是会特别地希望拥有一下，哪怕一秒。”

  张不予没有说话，示意段落继续说下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希望爸妈还记得我，期待他们是爱我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天都会期待着有一天爸妈回来对我说：宝贝，对不起是爸妈错了，可以原谅我吗？大概就是执着得太久了。才会额外地在乎。”

  张不予等段落说完，拿出一条小毯子包裹住段落，慢慢地拍着段落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睡觉的一样。动作很是轻柔，但是语气却是少有的严肃。

  “落落，人不能太贪心，有人心就是注定没有父爱和母爱。但是你有其他爱。我们不能只去追求自己没有的，却忘记、疏忽自己已经拥有的。”

  感到自己怀里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低头一看，段落已经睡着了。

  在被满是张不予的味道的毯子包裹的一瞬间，段落不知道为什么困意就袭来了。

  张不予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把段落抱回房间，然后进入了空间，今天段落哭得有点久，确实累了，此时眼睫毛上面还挂着泪珠。双手紧紧地抓着张不予胸前的衣服不放，一副依赖之极的样子。

  张不予看得心软到没有办法，自己这一年忙于提升异能和修炼，确实忽视了段落。想着以后还是多关注一下自家的小男朋友吧。抱着段落就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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