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执拗地不肯松手，擦着眼泪，委屈地抱怨。

  “就算是坐牢，也比现在被炸死强！”

  老匠人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生怕被人听到。此时，如果不是老匠人的胡子乱颤，只看他刚刚被火药熏得乌黑色的面庞，根本看不出，他已经十分生气。

  “混账东西！莫要乱讲话！我们孙家世代靠手艺吃饭，从没有出过一个进大牢的人，从你爷爷用爆燃法炼矿开始，到现在我用爆燃法制作首饰，都是凭的真正的手艺。

  你说去坐牢，你想过没有？这次坐牢可是要株连家人的，你娘，你弟，你的妻儿，他们怎么办？”

  年轻人被训得低头不语，想到全家老小都要进大牢，不由得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有些后怕。

  “还不快扶我起来！”

  老匠人推了一下儿子，准备起身继续去做子弹。

  就在他刚起身，还未完全站稳时，“砰！”的一声，制作间再次传出一阵巨响，这次声音更加清脆，响亮。

  老匠人被巨响声震得一个屁股蹲，再次坐在地上。

  还未等他缓过神来，痴痴地看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手里举着一个弹壳，风一般向他跑来。

  “成功了！成功了！”

  少年边跑边喊，高兴得忘了手里的弹壳还在发烫，他甩手抛给老匠人。

  “爹，我们成功了！你看！弹壳完好无损，前后两端都没有炸开！我们做成功了！”

  老匠人接过弹壳，不知是激动还是弹壳烫手，双手不停颤抖，一颗完整的弹壳在手心上跳动。

  “太好了！老二，你果然没让爹失望，比你哥强多了！”

  老头看见旁边的大儿子，不忘出言再鞭策一下他。

  少年高兴地上前抱住老匠人，激动地抱头痛哭，完全忘了老匠人还坐在地上。

  痛哭过后，少年扭头察觉不对劲，刚刚被父亲训斥的大哥，竟然激动地围着他和父亲，在地上转圈打滚。

  “大哥，你没事吧？怎么比我还激动？”

  “你知道个屁！爹刚才把弹壳扔到我衣领里去了！”

  原来老匠人刚才为了迎接小儿子的拥抱，慌忙之间，双手用力一抛，烫手的弹壳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到老大的衣领里。

  见子弹制作成功，章阳也十分高兴，走上前向他们祝贺。

  “恭喜你们制作成功！你们的测试通过了！”

  “我们不用去坐牢了！”

  得到章阳的肯定，老大高兴地欢呼，他已经把弹壳从衣服里抖了出来。

  “不但不用坐牢，还有重赏！”

  章阳替他们开心，也为自己开心。有了火枪和子弹，自己的小命就有了保障！

  “快把做好的子弹都拿来吧！”

  章阳心急，伸手向他们索要其他的子弹，他想马上出去试一试火枪的威力。

  少年听见章阳发话，扭头看向他爹。眼神似乎在问：

  “爹，子弹我是给了你的，子弹呢？”

  老匠人立即明白小儿子的意思，急忙转头去看青年，青年以为父亲是让他赶快掏出刚才掉进脖子里的弹壳给眼前的大人。

  “我这就找！”

  青年急忙趴在地上四处去找。

  很快在墙角找到抖落的弹壳，青年小心翼翼地递给老匠人，老匠人又递给少年。

  一圈下来，少年举着弹壳，送到章阳面前。笑嘻嘻地以为章阳会夸奖他。

  “大人，子弹在这儿呢！”

  “就做了这一个？”

  章阳吃惊中带着失望。

  少年点头，章阳一拍脑袋，心里这个气呀。闹了半天只做成功了这一颗子弹，还被使用了。可是说好的测试。又不能反悔。

  “这种子弹，你还能做出来吗？”

  章阳按捺住急迫的心情，挤出几丝微笑，这种技术型人才，必须得哄着。

  “能！每项制作步骤，我都详细的记录下来了。”少年十分自信。

  “好！给你半个时辰时间，先给我做十个，每做成一个，赏十两银子，做好十个，找我领钱！”

  再用测试的名义已经不再合适，章阳只得换了一个高额奖赏的法子。

  少年高高兴兴地去做子弹，章阳留下老匠人询问爆燃法的事情。他好奇炼制金银的技艺。

  他在象原的铁箱里，曾得到一张矿产分布图。知道怎么炼制金银，将来开采出来出来，方便就地炼制。

  老人娓娓讲述起来：所谓的爆燃法就是把火药、矿粉和米饭制成团，放在火上烧，最后剔除碳化的杂质，就可以得到需要的金属。

  章阳一听吓了一跳。“这不是浪费粮食吗？”要知道，大正周朝，有的地方还吃不饱饭呢，尤其是南方灾区。

  “现在还在用这种方法炼制金银吗？”

  “听说现在金银矿已经开采殆尽，估计没人再使用了。”

  “你能把爆燃法用在制作首饰上，也算一项创举，解决了首饰上金银球过重和镂空工艺又太复杂和费工时的问题，值得让人钦佩。”

  章阳对老人伸出大拇指，工艺的进步，是能推进社会进步的，没想到眼前的老匠人还是个宝藏老人。

  章阳一指他身边的青年。

  “他也懂得爆燃法吗？”

  “我的技艺，犬子学到七八成。矿粉不同，配比也不同，这些年他见过的矿粉种类太少，技艺还得再磨练磨练。”

  老匠人如实回答，丝毫不夸大自己儿子的本领。

  “好，你们父子三人就跟着本官做事，以后有机会，让你们见识更多种类的矿粉，还有，今日的事，不要对外人讲，你们忙去吧！”

  章阳打发走父子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组装桌上的其它配件，因为查看巨响耽搁。避弹衣这会儿还没组装成。

  他将两片牛皮甲覆在人形木偶上，在衣甲的前后装上那些配件。不一会儿，一件避弹衣就初具模型。

  这时柳红进来拿着十个子弹。有了火枪和避弹衣，章阳信心大增，物理防御，已经做到极致。再也不怕有人来要自己的小命。

  剩下的就是在身份上，给自己安一个护身符，那就万无一失。

  “什么身份好呢？”

  章阳开始犯愁，这个身份需要让人忌惮，给人以惹不起或不好惹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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