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楠按照昨天的约定，复习法律，研究新法。

  吴亦可和葛盼男则一人收到一个平板，用来看一些健身教程。郑晨在客厅放了一台跑步机和一台椭圆机，又给她们每人一对可调节哑铃、一把筋膜枪。

  两人对此感到疑惑，不知道这样对郑晨来说有什么意义。

  郑晨：“你们连高中都没读完，我也没办法让你们干什么，就先锻炼身体。”

  葛盼男举手：“我我我！我高中有学烘焙！我还从小帮爸妈看铺子，会记账！”

  吴亦可弱弱地：“我……会画画……”

  郑晨：“如果你们做完运动后还有空余，可以用来做别的，我会给你们需要用到的材料。”

  葛盼男抱住吴亦可欢呼：“好耶！”

  郑晨点点头，和王亚楠回到2701.王亚楠一进次卧就开始埋头苦学，而郑晨则进了小卧室。

  苏醒的宋爱兄迷茫扫视四周，一会儿伸着脖子往窗外看看，一会儿又躺回床上。看到郑晨进来，她警惕地揪起被子蜷缩着，呈现防卫姿态。

  郑晨坐在这小房间唯一一把椅子上，细细观察：“没有失忆吧？”

  宋爱兄依旧抓着被子挡住下半张脸，只用那双怯生生的眼睛盯着郑晨：“你是……那个三号楼的主人……”

  此时宋爱兄虽然身上还有点脏兮兮，但是伤口和淤青全部消失不见，只有长时间的饥饿让她小脸尖瘦且发黄。

  黑猫：‘检测到异能：催生。可令植物快速生长，但并不能使植物变异。’

  不是攻击类异能，暂时没有夺取的必要。

  宋爱兄：“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我梦见我爸妈都死了，我哥哥拿我妈当挡箭牌，然后抛下我自己跑了……”

  郑晨：“那不是梦。你父母都被怪物所害，但你兄长还活着。他目前就在这栋楼里，我给你两个选择：和他一起生活，从此你与我再无瓜葛；或者，你跟着我，就当没有这个哥哥。”

  此时宋爱兄对残酷的现状如梦初醒，想起恐怖而哀伤的回忆，一时间大哭起来。郑晨难得很温柔的没有打断她，任由她落泪、发泄。过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弱了，她抽抽嗒嗒：“我……我经常觉得……爸妈和哥哥都没有那么爱我……可是，每个人都在说，世界上怎么会有父母不爱孩子呢？呜呜呜……”

  郑晨看着哭泣的宋爱兄，想到自己也曾经是一个渴望父母爱的小孩。

  承认爸妈不爱自己，真的不是一件易事。

  哭得久了，宋爱兄擦擦眼泪：“我想见见我哥，可以吗？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郑晨：“可以。”

  宋爱兄抽了抽鼻子：“我想就现在。”

  郑晨嗯了一声，等宋爱兄稍微吃了点粥，草草洗了把脸便给她披了件防寒厚外套，陪着她去2402.

  零下36度的低温，整栋楼都关门锁窗，就连冷冷清清的2402也不例外。

  这么大的户型，家具却少得可怜，沙发、木头桌椅、地毯……全是被用于生火后的残骸，也就厨房灶台还留着一两把用钝的菜刀。

  在冰冷而浑浊的空气中，飘浮着生物死亡前夕的气味。床垫和木头床架子全被当柴火烧了，冻成冰块的排泄物到处都是。宋爱兄一进小卧室就看到奄奄一息、满脸死气躺在地板上的宋世龙。

  宋爱兄试探着呼唤：“哥……”

  宋世龙空洞看着天花板的眼睛燃起一道光。他狼狈地爬起来，望着多日不见的妹妹：“妹啊，哥知道你被人救了，好几天没见你，哥想你！”

  一上来就是这样肉麻又虚伪的话，宋爱兄只觉得排斥。

  宋世龙又往宋爱兄的方向爬了爬：“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看你脸洗的这么干净，是不是傍上楼主人了？”

  宋爱兄：“就是上次见到的姐姐，她救了我，还给我地方住，给我东西吃，给我衣服穿。”

  宋世龙大喜，急切道：“太好了！妹啊，快把哥也弄过去！哥现在住的地方比狗窝还差，你要帮帮哥啊！”

  宋爱兄看着从来没有如此卑微的哥哥，慢慢俯下身，用眼睛直视着他：“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你。”

  宋世龙一愣：“什么？”

  宋爱兄压低声音：“我10岁的时候，你猥亵我，还记不记得啊？”

  宋世龙：“……什么？”

  宋爱兄：“那个时候我其实没有睡着，但是有人摸我，我怕极了。后来才知道，那天进我房间的，只有你。”

  宋世龙脸色一黑：“那么久的事了，还记着干嘛？女孩子家的不要太记仇，否则没男人要你！”

  宋爱兄沉默片刻，说：“楼主人说，如果我选择和哥哥在一起，就不能住在这儿了。但是没关系，哥哥会保护我的，让我用身体换食物之类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对吗？”

  宋世龙瞪大了眼睛，怒道：“玛德，你怎么这么没用！就不会去求吗？！哥腿都折了，怎么保护你！你……”他话说到一半咽了口唾沫，因为他看见宋爱兄的表情冷了下来。

  失望而苦涩的泪水划过宋爱兄的腮边，在这低温下她几乎感觉自己的泪痕要结冰，刺得她小脸生疼，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噗嗤。菜刀捅进人腹腔的声音闷闷的，顺着向上看，只看到宋世龙惊愕的神情。

  宋爱兄眼睛哭得发红，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宋世龙，去和爸妈好好忏悔吧。”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喷涌的血液浸染破烂衣服，宋世龙倒在地上，目眦欲裂，他始终不认为千依百顺、逆来顺受的妹妹会反抗。

  宋爱兄就这样看着，地上的人逐渐没了声息，死不瞑目。

  “啊……”拿刀的手一松，凶器当啷落地。

  之前已经哭过很多次了，现在好像不会哭了。

  伴随轻轻的脚步声，郑晨过来确认宋世龙的遗体后，对宋爱兄说：“走吧。”

  宋爱兄点点头，像一只乖巧的小黄鸭跟着妈妈一样，跟着郑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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