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别说了吗？”

  程昱忍住疼痛低声说，“我爱你，从没有把你当作是庞物，”

  “我没说你不爱我，你对我很好，我只是用庞物来形容我们之间爱的状态，”

  “我知道我的生命就像风雨中的灯火一样，随时都会熄灭，曾经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很焦虑，但我现在不焦虑了，因为知道了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活得很好的，”

  最后这句话阿彩说得很轻，但却像尖刀一样插在程昱心上，疼得他呼吸都困难，他只好把元灵真气往心脏位置运行，这才让疼感减少了一部分，

  他艰难地说，“彩，咱们如今有了很大的误会，但我现在很难受，我需要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你先回去，”

  说完，他捂着胸口下了马车，

  阿彩看到他的背影似乎很痛苦，她有点担心，但转念又想，没关系的，他很强大，很快就会恢复的。

  程昱的确很快恢复了，但却常常会出神发呆，

  会议开到一半，他会神游天外，要叫他几声才反应过来，然后又要重新对他说一遍，

  还有，他已好多天没笑过了，

  他会回侯府，会向母亲请安，会探望两名孕妇，但却像在完成一件任务似的，干巴巴说几句问侯的话就走了，至于其它人，他就像视而不见那样。

  月婵对他的状态很担心，她特意去学校找阿彩，阿彩很忙，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过来，

  “月婵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听到她边笑边说着客气且疏离的话，月婵心里很不是滋味，

  “彩，你在生我的气吗？”

  “嗯？没有呀！”

  “你以前从不会和我说对不起，”

  “我以前不懂事，人总要成长的，”

  “但，我真的很不习惯，”

  “总会习惯的，就好像我以前习惯什么都依赖别人，现在我学着尽量自己去照顾自己，如今还不是开始习惯了吗？”

  “别人？……你说的别人是夫君吗？”

  “……对，”

  “他怎么可能是别人？你难道不知道他对你有多好吗？”

  “……月婵，从他背着我和其它女人乱搞开始就已经是别人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接受不了自己丈夫外面有女人，当然，你和耶律源不在此列，你们是特例，”

  “你说他对我很好这点我承认，但这种好就一定是我需要的吗？一直以来他除了关心我吃饱穿暖，我想要什么他知道吗？”

  “他除了关心你吃饱穿暖，还要费尽心思为你治病呀！阿彩，你要求太多了，他为你如此拼命你为什么还不满足？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得到他的一丝青睐都没机会？你难道要等到失去他才后悔吗？”

  听到这话，阿彩生气了，她严肃地说，“孙月婵，我不会爱一个男人爱得如此卑微的，如果这样我宁可不要，你为了他不惜瞒着我他在乱搞的事情，你的确很贤惠，但我学不了你的贤惠，我只知道，心疼男人会倒霉的，”

  说完，她摔门离开。

  月婵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发了一会呆，重重叹了口气，

  如今的阿彩让她感到很陌生，她似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傻里傻气的样子，她虽然面带笑容，但看人的眼神却很冷。

  不仅月婵觉得阿彩陌生，程昱更是如此，他发现用以前的方式和她完全沟通不了，她如今对自己仿佛一点信任感都没有，

  这些天不是没有找过她，他想向她解释，但又能解释什么？

  他对她说我很爱你，我真没把你当做宠物，她面无表情地嗯一声，

  他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鬼混，她还是嗯一声，

  他想靠近她，她却警惕地盯着他往后退。

  原来，当所有人都觉得她傻里傻气很好哄骗的时候，

  却没想到，当她的信任崩塌了，想要重建是多么的困难。

  ……

  程昱如今的状态让程夫人揪心得不得了，

  她觉得阿彩父亲当初肯定在儿子身上种了比如情蛊之类的法术，不然他怎会像现在这么痛苦呢？

  这段时间，她天天去佛堂对着那幅画像求老神仙放过儿子，但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

  儿子和那几个婢女风流快活她是知道的，当时自己还挺高兴儿子终于开窍了，会为程家开枝散叶了，却没想起阿彩乃是仙家后人，是不能辜负和欺骗的，

  如今儿子遭报应了，她后悔极了！

  她听说大相国寺新来了一位住持，佛法造诣高深  ，想着佛仙乃一家，就让两个媳妇陪着儿子去拜见那位住持，看看能否找到解决办法。

  马车行驶在热闹的大街上，外面街铺林立，人声鼎沸，车厢内却很安静，程昱仿佛木头人一样坐在里面，孙月婵和耶律源坐在对面担忧地看着他。

  事情似乎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她们怎么都想不到他俩吵了一架之后，程昱会变得如此颓废  ，这还是那个大杀四方，有着煞星威名的程侯爷么？

  “停车，”

  忽然，他眼珠动了一下，打开马车的小隔板，喊停了马车，车夫为他打开车门，他下了车就走进一家酒楼内，

  孙月婵和耶律源诧异地对视一眼，也跟着他下了马车走上二楼，

  她俩上去一看，才知道程昱为什么忽然上来？

  只见靠窗一张桌子，阿彩和两名年轻男子正在大快朵颐吃羊蝎子。

  程昱此时眼睛都快要喷火了，他捏着拳头，因为他看到坐她旁边那个男的正在为她挽着袖子，

  男女授受不亲，

  老子都快要发疯了！

  你竟然还和两个男人在外面吃饭？

  还让他帮你挽袖子？

  他嫉妒得牙齿都快咬碎了，深吸一囗气，把想杀人的心思强压下来，走到阿彩旁边，手扶着她的椅背，阴森森地在她耳边问，

  “这……就是你说的小鲜肉？”

  两名男孩子这才看到程昱，吓得从座椅弹了起来，退到一边，对程昱拱手行礼，恭敬地说，

  “学生，学生许晏，”

  “学，学生张兴，”

  “参见侯爷，”

  此时，酒楼里面有人认出了他，都看过来并窃窃私语，

  阿彩仿佛没看见他似的，自顾自的啃着羊骨头，程昱继续刺激她，

  “怎么不说话？”

  “就这么着急着要给我戴绿帽子吗？”

  此时，月婵也走了过来，她听到程昱居然说这些混话，害怕万一被有心人听到再添油加醋传出去，那阿彩的名声还能要吗？

  她连忙说，“夫君你说的什么话呀？她只是在这吃顿饭而已，”

  但程昱如今已气糊涂了，不管不顾地说，“家里没饭给她吃吗，要来这里吃？还要和两个男人吃？”

  但阿彩依然当他是透明似的看都不看他一眼，她的无视令他更加生气  了，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威胁道，

  “你应该知道的，”

  “老子如果要杀了这两个小鲜肉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这时，阿彩终于有反应了，扔下啃得干干净净的羊骨头，站了起来抬头看着他，

  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程昱忽然怦然心动，正想不顾一切把她拥进怀里狠狠亲几口的时候，

  她忽然伸起那双油腻腻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面，然后把这件干净得一尘不染的锦袍当成抹布擦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目瞪囗呆之中她擦干净双手，拿起椅子上的背包潇洒地甩在身后，边走边说，“掌柜，找侯爷结帐，”

  实在是太气人了！

  程昱指着她的背影，气得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心安？”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中，她往身后竖起了一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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