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在思索如何以正道之法向陆怀川清算因果，而韩小龙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他审视着陈雨涵，言语间并无半分敬意。

  “你与陆怀川交谈时，不可如此轻慢，毕竟此地乃是陆怀川的修炼旧居，就算称你为照料者，实则乃是我的理解，不然你为何身着炼器弟子的围裙？然而观你举止，并非寻常炼器弟子所为，脾性如此火爆之人，在世间少见。”

  这便是那些出生于仙宗豪门的子弟口中常说的话。曾几何时，陆怀川还颇为赞赏韩小龙追寻自己的脚步，认为他颇具修炼之心。如今看来，此人的确需要一次深刻的教训。

  这般嚣张狂妄的话语，连陆怀川都听不下去，更别提陈雨涵了。陆怀川轻轻摇头，便放弃了在陈雨涵面前为韩小龙挽回颜面的想法。陈雨涵则是怒极反笑，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微微颌首。

  “甚好，你说得有道理。”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刺破天际，仅片刻工夫，陆怀川与孙秋雅返回客厅品茗，陈雨涵也拍去手上尘土回归。院中，韩小龙已双目肿胀如熊猫般瘫倒在地，尚不明了自己是如何败于陈雨涵之手。

  “哼，真是个不懂礼数的狂徒。”

  “嗯，此茶甚佳。”

  陆怀川浅尝杯中的灵泉水，心中早已对韩小龙不满已久，只是不便亲自出手教训。如今借由陈雨涵的手教导韩小龙为人之道，让他心头畅快不已。

  陈雨涵归位后，陆怀川仿佛忘却了自己先前触碰陈雨涵底线之事，脸上堆满笑意地看着她。

  “陈姑娘辛劳了，其实些许琐事，何需您亲自动手呢？不知晚宴是否已经备妥。”

  陆怀川嘻皮笑脸的样子似乎格外欢愉，但陈雨涵绷着脸显然无意与其玩笑。陆怀川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迅速转移视线，装作刚才并未说过那番话。

  孙秋雅见状，深知不能让一场误会破坏了原本宁静的日子，忙起身打圆场……

  晚餐早已烹制完毕，姐姐陈雨涵的烹饪技艺自幼便在仙厨之道中浸润，其精湛程度自不必多言。速将膳食摆设齐全，趁热享用完毕，也可尽早出门漫步，借此舒展灵体，消解饮食之灵气。据说东郊荒废已久的练功场上已重新架设了灵音阵，许多修为低微的老妇人会在那里修炼舞道，秋雅姐，不如你陪同我去领略一番？

  陈雨涵摇了摇头，身为一位在修行界稍有声望的歌者，她怎敢轻易涉足此等地界，若被同门修士认出，颜面何存？

  孙秋雅嘴角含笑，并未多言。实则四周皆是修为深厚之人修身养性之处，何处能如此巧合地遇见熟识之辈。

  她送陈雨涵返回厨房后便立于门前转身，朝陆怀川微微一笑。

  “不然，或许陆师弟也可前往彼处，研习一番舞道之术，下月初便是我等学院的修真庆典，你先前答应参与，届时若有登台献技的机会，一舞惊天，岂非妙哉？”

  “你还是饶了我吧。”

  陆怀川闻听此言，手中动作一顿，连连摇头。他虽不至于修炼出的灵体与世俗之舞蹈格格不入，但面皮薄，若是当众歌舞，倒不如立刻步入轮回更让他心安。

  陆怀川想象那场景——众多陌生修士围聚一堂，对着他起哄嬉笑，自己仿佛沦为了一个戏谑的对象，不禁从足底涌起一阵冰凉之意。

  此刻，庭院内的韩小龙察觉无人搭理，遂自行起身。恰好踏入屋内时，听见孙秋雅邀请陆怀川一同前往练功场的话语，具体内容并未听清，他即刻举手表态。

  “我也要去！”

  韩小龙意欲陪同两人共赴舞道修炼之地，此般情景实在难以形容，让人不敢正视。

  陆怀川的脸上已无多余的表情，五官瞬间拧在一起，迅速转开头，不愿再面对韩小龙的脸庞。

  这一切只怪自己思绪太过活跃，一旦触发便收不住，如今硬生生将陆怀川逼至情绪崩溃边缘，唯有让时间慢慢抚平内心的不适。

  陆怀川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摩挲着手臂上因惊讶而泛起的鸡皮疙瘩。孙秋雅并未注意到院中的变化，被韩小龙突如其来的插话吓得一愣。此时，陈雨涵手持一盘仙肴自厨房走出，她似乎早已看遍世间种种，对此毫不慌乱，淡然地从孙秋雅和韩小龙之间穿过，还不忘用脚尖轻踢了一下韩小龙的脚踝。

  “要去你就去，此事与你无关。”

  “那是自然，师兄去哪儿，小弟就跟去哪儿，我早就发过誓言，直到从师兄那里学有所成之前，我都会形影不离。”

  “你何时发的这个誓言？”

  形影不离四个字，在此刻看来，对陆怀川而言无疑是一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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