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戾满意地拍了拍上官清婉肩膀，“很好！不愧是我魔道大太姬！”

  “其实我早就想问……既然六道祖师都没孩子，未有先例，那谁定的，魔祖之女要叫太姬？”

  巢戾顿了晌，兴奋地看向上官清婉，“很好，你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为何唤作太姬……那就要从你妹砸死你爹，我以一己之力力排众议推举你妹上位，众魔研究了三天三夜，给你妹定了个太姬的身份说起……”

  两人正说着，甘霖宫的殿门打开，一个清俊的仙侍踩着小碎步下阶而来，在她们面前站定，拱手，“大太姬，哦……巢戾亚祖……”

  巢戾显然是认识他的，见状随意地应了声。

  仙侍笑嘻嘻地自我介绍，“小神杜琦言，是神祖的贴身神侍，跟随神祖十几万年了。”

  “二位请随小神来，神祖在里面恭候大太姬多时了。”

  上官清婉柔声道，“神侍带路吧！”

  杜琦言转身带路，上官清婉和巢戾跟上，然而走了几步，上官清婉却蓦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巢戾问。

  上官清婉看着眼前的宫殿，心头莫名涌上一丝紧张，明明早就做好了心如止水的准备，可是一想到她马上就要见到衡霖了，复杂的滋味如同浪潮涌上心头。

  对他的爱和隐匿的思念，对他的恨和鼓胀的委屈……

  她无法忘却那晚的热闹和欣悦，更无法忘怀，漆黑的夜里，无尽的悔恨，绝望。

  他……知道吗？

  他知道她死过一次吗？知道他的欺骗害得她好苦吗？知道他那个很看重的徒弟，害惨了她吗？

  这些念头盘旋在她的心中很久了，她想忽视，却在快要触及他的时候，全然翻涌了上来。

  可她知道，为了自己的尊严，这些是不能问的。

  无论他知道与否，他现在都是她的叔叔了，哪怕粤儿拍着胸脯说，六道祖师乃清浊之气所化，非是胎生，并无血缘，但我不一样，我是爹爹娘亲生哒，大姐姐，你也是爹爹娘亲生哒！

  巢戾看着上官清婉蓦地黯然下来的神情，问出的话，也没得到回应，于是巢戾便猜。

  半晌，他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低声安慰，“虽然神族有钱，但你作为魔族，无需自卑，大不了我去研究研究，待龙脉归位，让魔族恢复之前的华贵奢靡！”

  上官清婉闻言，拧眉盯了巢戾半晌，最后叹了口气。

  她十分怀疑，巢戾化生的时候，没化脑子。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当面说的，巢戾撒起泼来，也是够人喝一壶的。

  上官清婉轻笑，“我自卑？我根本不知道自卑两个字怎么写好嘛！”

  巢戾嘿嘿一笑，“这就对了！”

  少年还沉浸在自己成功当了解语花之中，沾沾自喜，走路都嘚瑟了起来，见杜琦言走在前，他附耳道，“你猜这个杜琦言的原身是什么？”

  上官清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摇了摇头。

  巢戾憋笑，“你猜猜？”

  “癞蛤蟆？”巢戾的表情，让她想不出什么好东西。

  巢戾挑眉，笑意更甚，“少女，发挥你的想象力……”

  上官清婉那叫一个好奇，“你别卖关子了。”

  两人刻意放慢了脚步，离杜琦言远一些，避免他听到。

  巢戾捂嘴笑，“就是肚脐眼啊……”

  说着，他伸手朝自己肚子指了指。

  “噗……”上官清婉忍不住笑出声，她瞥了杜琦言一眼，见他没听到，心稍稍放了放，她诧异道，“为什么是肚脐眼？”

  “这哪有为什么？他就是肚脐眼成精啊！”

  “肚脐眼神？”

  巢戾睁着黑澄澄的眼睛，点头。

  “那他……保佑什么？”

  巢戾闻言一怔，似是被问住了，紧接着陷入了沉思，半晌，他一脸深沉道，“可能保佑……所有人肚子都不着凉吧……”

  上官清婉：……

  “咳咳……那是挺重要的……”

  巢戾一本正经地应和，“没错！”

  前方，肚脐眼神已经将人带到，恭敬行礼，“神祖，大太姬已经来了……”

  衡霖抬眸，下一秒，淡淡眯起，清净的眸底浮上一层骇人的冷意。

  暖意融融的大殿，骤然寒气四溢。

  上官清婉和巢戾全然未觉，还在凑头蛐蛐杜琦言，俩魔捂着嘴，一个偷笑得比一个欢。

  杜琦言顺着衡霖的目光看去，小声提醒，“大太姬……大太姬……”

  “啊？”上官清婉恍然应了声，扭过头，顷刻间，笑容卡在了嘴角。

  金冠锦袍，清冷威严，于殿中正位，姿态高高在上，不染浮尘，真是好大的神威啊！

  和在她家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若不是面容一模一样，连带着似怒似讽的神情，都那般熟悉，上官清婉还真觉她记忆中的衡先生不过南柯一梦。

  此时此刻，衡霖幽幽地盯着她，嘴角翘起似笑非笑的弧。

  这可不是什么友好的表情，上官清婉心跳一滞，别开眼，说道，“我……来了。”

  三伯，她真的叫不出口！！

  好在衡霖没为难她，转而去为难巢戾了。

  “堂堂一个亚祖，这般闲吗，呵，给一个小丫头当书童？”

  说着，衡霖冰冷的目光又移到了上官清婉身上。

  他自是知道巢戾给上官清婉当书童一事，上官澍早便通知了他。

  上官清婉有些不高兴，亚祖怎么了，她妹说了，这是他们家祖传家生子，给她当书童怎么了？

  她正待反驳，万物相生相克定律——巢戾克衡霖定律来了。

  巢戾瞬间化出随身法器，一把老大的锤子，扛在肩头，又痞又贱，“害，不就是当个书童？我听说想当初，某个神祖，先是给人衡粤魔祖当男嬷嬷，然后又给祁佑小公子当仆人，最后给我们大太姬当师傅，三姓家奴都不嫌磕碜，我……”

  长天神剑咻的朝巢戾刺了过去，巢戾早便准备好了，一锤子把剑轰开。

  就听剑身落地清脆的一声，上官清婉和杜琦言震惊在了原地，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巢戾停也没停，一脚踩上剑柄，抡起大锤子，原地打起铁来……

  哐……哐……哐……

  剑身火花四溅……

  上首，衡霖的脸黑如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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