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村长进了院子，喊了阿香出来，她依然站在门口，村长和她说了好长时间，她才同意和平安安她们谈谈。

  村长向她们招手，她们走了过去，阿香还是很警惕的看着她们。

  平安安知道她对孩子的话题敏感，也就不问孩子了，而是和她闲聊。

  “阿香姐，我们没恶意，这是县里安排的调查工作，要给村民发补助金，我们做个统计。”

  阿香狐疑的看着这几个人。

  跟着她们来的那个肖燃同事马上说：“大姐，你忘了，上次我就过来了，统计发放补助金资格。”

  阿香的神情这才有些松动。

  平安安赶忙说：“阿香姐，我们能进屋坐坐吗？”

  阿香一点没犹豫，“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就在这说吧。”

  她又防备的往门里站了站，一手抓着门框，很明显防备的姿势。

  平安安只好问她，“阿香姐，你家成年人都有谁，我们做一下登记。”

  阿香说道：“我，还有我男人。”

  高校长插话道：“你男人在家吗？”

  “不在，他去打工了。”

  平安安说，“那联系地址要登记一下，还有电话。”

  阿香说道：“他很忙的，到处跑，告诉我的地址太多了，我都记不住。”

  “那有电话吗？”

  “没有，我也没电话，他告诉我，我也打不了，就没有记。”

  村长说道：“阿香，他在哪打工，出去好几年了，怎么从来没见他回来。”

  阿香说道：“去的远，去美国了，哪说回来就能回来。”

  平安安看了一眼她身后黑洞洞的茅草房，去美国？游过去的吗？

  就算走的是某福的妈祖签证官，那也得准备个十万八万的才能去吧，她一说出这句话，平安安就断定，纯粹是胡扯了。

  她继续问道：“哦，好，那我们做一下家庭收入调查，看你们符合发放补助的资格吗？阿香姐，你家年收入多少，你男人在外面赚钱，能邮回来不少钱吧。”

  “嗯，我男人可顾家了，吃喝我们娘仨倒是够，补助金那点钱，我们要不要都行，反正我们也不缺那点，你们愿意给就给，不给算了。”

  说着就要关门不聊了。

  平安安连忙说道：“阿香姐，我们不是只看家庭收入，我们主要考量的是家里妇女儿童多，和没有劳动力的群体，参考这个发放补助。”

  阿香一听这个，就停下了关门的动作。

  平安安赶紧说道：“你家几个孩子，你要照顾孩子，也不能出去做什么活吧，你是没收入对吧？”

  一提到孩子，阿香眼神黯淡下来，“我大女儿去医院，被他们害死了，现在就一个女儿了。”

  “阿香姐，那他们说是什么病了吗？”

  她摇头。

  “阿乡姐，那我们看一下你的小女儿，我得确定有这个人啊，补助金是按人头发放的。”

  阿香猛地抬头，拒绝道：“不行，她睡觉呢。”

  村长在旁边插话道：“这都快中午了，怎么还不起来，快，让娃起来，她们看完就走，还得去下一家呢，在你这都一上午了。”

  阿香不让开，

  村长又说道：“你不要补助金了？”

  “反正我男人赚的够我们吃喝，你们不给就不给。”

  说着摇摇欲坠的门被嘭的一声关上了。

  几人出师不利，没任何进展，只好坐在路边的大槐树下歇会儿，已经到中午了。

  高校长从背包里拿出几个菜包子，又递给每人一瓶水，“咱们先吃饭，办法慢慢想。”

  高校长常年跑孩子们的事，已经有了风餐露宿的丰富经验，她看平安安没有食欲，说道：“快吃吧，肚子一饿，脑子也不灵的。你也别急，明天你该回去上班就回去，这交给我就行了。”

  平安安一想，是呀，这点小困难，就情绪低落，她也太脆弱了吧，先吃饭再说，说着两个大菜包子进了肚。“

  平安安吃完问村长，“村长，阿香男人出去以后，你们就再没见过他回来吗？”

  村长说：“我也是今年才搬来村里，村里实在没人，我才被迫当的这个村长，对以前情况也不了解，但听其他村民说，是这样的。”

  平安安心想，肯定不是去美国啊，这说是去打工，然后就消失了，该不会是刑侦档案里的《消失的老公》吧。

  她甩了甩头，胡扯什么呢，这要是性别对调了，这么久都没回家，肯定得报警，说不定人就在屋子后头的菜地里呢。

  她像是自言自语，说道：“但如果孩子没问题，好好的，为啥不让咱看一下呢？这情况真的很反常。”

  以高校长的多年和这类群体打交道的经验，她也认定这非常反常。

  这时，肖燃来电话了，一接通第一句话就问她，“怎么样？你没啥危险吧？”

  “没啊，这么多人呢。”

  “嗯，这倒是，我让跟着你去的同事，是退伍的特种兵，你吃饭了吗？”

  “吃了。”平安安语气低迷。

  “听着事情不太顺利啊。”

  “肖燃，你判断的没错，孩子肯定有问题，但现在我们还没见到呢，阿香，哦，孩子妈妈各种理由，不让见。”

  “不会也死了吧？”

  “啊？”不过平安安也心里没底，这个疯女人，谁知道是啥脑回路啊，猜不透，让肖燃这么一说，她也紧张起来了。

  “肖燃，那你上次看见了吗？医院来要治疗费时，说了是什么病了吗？”

  “当时我去了，她也是不让看，我是绕到屋后面，从后窗户看了一眼，大白天，孩子就躺着呢，我才怀疑的嘛。当时医院拿着治疗单据来的，我看了一眼，是贫血造成的死亡。”

  普通贫血顶多是虚弱，也不会送命啊，儿童贫血只有巨幼细胞贫血才会有死亡的危险，她心里咯噔一下，要是大女儿是巨幼，那小女儿现在卧床了，也有危险啊，她对着电话焦急的问道：“是巨幼细胞贫血吗？”

  “对，对，是。”平安安撂下电话。

  对其他几个人说道：“我今天必须看到孩子。”目光坚定，视死如归。

  跟着来的肖燃同事出了个主意，“上次我们来，我们几个人拖着阿香说话，肖燃转到房后，从窗户看到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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