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能说的。”远坂凛把茶放在桌子上，说道，“远坂家就是魔法世家，我父亲在上一届圣杯战争中丧命了，我需要找到他的死因。”

  钟离端着茶杯，看向远坂凛，道：“哪怕会再次陷入同样的局面，你也要参加此次圣杯战争？”

  远坂凛定睛看着钟离，认真地说道：“这十年我陷入混沌之中，唯一能指引我方向的，便是寻找我父亲死亡的真相。”

  钟离垂眸，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你的人生目标，不该是复仇。”

  远坂凛没有很快回答，她只是看着钟离。

  两人四目相对，远坂凛在钟离眼中看到的并不是责备，而是一种大爱。

  很奇怪吧，远坂凛居然能从钟离这个人类眼中看到属于神性的那种大道无私的爱。

  对众生怜悯的爱。

  而在远坂凛眼中的，并非仇恨，反倒是坚定。

  远坂凛突然狡黠地笑了一下，眼睛弯起来，说道：“现在不是啦，放心好了。现在我最喜欢的是魔术，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魔术之中。”

  说罢，远坂凛将手抚在自己的胳膊上。

  在这个世界之中，成为魔法师有两种途径。

  一种是像远坂凛这样的，将体内存在的魔力直接转变成魔法，使用出来。

  而另一种，是拥有魔术回路的魔法师。

  拥有魔术回路，使用魔法会更方便，也会比正常人更易成为正式的魔法师。

  如果远坂凛拥有魔术回路，或许会比现在的能力更加出众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远坂凛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钟离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大致了解了远坂凛的想法。

  在这个世界的这些天里，钟离对这个世界的魔力系统有了些了解。

  尽管算不上深刻，但也足够了解远坂凛的动作背后的意思。

  远坂凛仰起头，嘴角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以后，可是要成为时钟塔的魔法师的。怎么可能囿于恩怨之中无法向前呢？”

  “那便好。”钟离笑了一下，眼角的那抹红色灵动，增添了他身上的活力。

  远坂凛能这么想，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钟离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迟疑了一下，还是送入了口中。

  下一秒，表情骤变。

  “好酸，好苦。”

  钟离被酸得闭上一只眼，嘴巴微微张开，吐出一点舌尖。

  在他旁边的远坂凛因为恶作剧成功激动地拍起了手掌。

  “哈哈哈哈，你中招啦！”远坂凛笑着，吵闹着。

  恶作剧未成功之前，钟离端着茶杯，停滞的那一刻，远坂凛心都揪起来了，感觉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幸好，钟离最终还是喝了那杯被她掺了柠檬汁的茶。

  远坂凛都多久没恶作剧了，动手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呢。

  给钟离倒茶的时候，远坂凛把一直藏于袖口的浓缩柠檬汁倒了进去。

  那滋味，那口感，一定非比寻常。

  终于让远坂凛看到钟离不同于沉稳外表的一个表情，说她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钟离也终于看到远坂凛真实的一面，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哪怕代价是一杯极其古怪的茶水。

  就相当于是喝一杯柠檬茶罢。

  无奈，钟离只好宠溺地笑了笑。

  -

  新年前日傍晚，神社人头攒动，只能跟着人流往同一个方向前进。

  钟离错过拥挤的人群，提前到达了神社。

  宁渊想买些小零嘴吃，就边走边看，渐渐地就落下了。

  并非钟离心凉，不愿陪宁渊一起逛集市。

  只是宁渊总是看到一个感兴趣东西，直接离开钟离身边，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两三次钟离还是能发现他的，但后来人渐渐多起来，宁渊哪怕很突出，也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钟离无可奈何，找也找不到，只好先到神社等着。

  神社祭拜的人很多，每一个巫女都极其忙碌。

  其中也包括远坂凛。

  钟离不会祈愿，但他乐于观看前来祈愿的百姓。

  他们在这一天都喜气洋洋，朋友们见面了，第一句便是“恭贺新年”。

  神社很大，除去钟离平日里常在的桌案，还有一湾池塘。

  池塘不小，周围有石墩将其围住。

  在石墩旁，还种植着一些冬日里也不会枯萎的草木。

  即使是冬日，池塘里的水也并没有冻结，里面还有锦鲤在游动。

  一只红色的锦鲤吞下钟离洒下的鱼食，满意地摆了摆尾巴，向远方游去。

  这里的锦鲤还没有被喂得一副油水很足的样子。

  还可以在水里实现“倏尔远逝，往来翕忽”。

  因为这里的住持并不允许游客投喂这些锦鲤，平日里巫女们喂食也是有克重要求的。

  钟离为什么可以喂呢？

  当然是因为住持和他关系好。

  他和这些鱼……关系也挺好的。

  毕竟它们的吃食都是钟离喂的。

  钟离这段时间可不是像远坂凛看到的那样，每天只会吃茶闲逛。

  相反，他甚至和住持以及其他巫女都熟络起来。

  巫女见他乐得清闲，便把这喂鱼的工作交给了他。

  等了许久，身边的前来参拜的游客络绎不绝，开始排队初诣。

  宁渊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不知路上有什么吸引他的，居然能逛到现在。

  也不知买的东西是否将他的手都占满了。

  钟离坐在四角亭之下，背靠栏杆，静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远坂凛在其中，忙忙碌碌，脚步不停，两个马尾因为晚风，也因为她的步履，在空中飘起。

  随着步伐，还一耸一耸的，两只蝴蝶结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愧是少女，哪怕这么忙得脚不沾地，也乐在其中。

  应该说，不愧是远坂凛。

  她面上带着笑容，分毫看不到因为工作而急躁的样子。

  不知换成其他人，得焦躁成什么样子。

  钟离抬头，越过人群，远远看去，月亮已经出现。

  今日正好是圆月。

  月亮宛如一个玉盘一般挂在天上，广阔的千山万水都处于皎洁的月光照射之下。

  月光皎洁，天气暗和。

  宁渊身量高，没了台阶，比寻常路人高了近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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