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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追踪而来的约见


林阔听到何管家在门口,想到应该是有重要的事。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擦泪很是委屈的菱歌,想来还没到可以直接清理她的时候,此事可先按下不提。

  “下不为例,你起来吧,今晚不用过来值守了,先回潇湘苑闭门思过吧。”

  菱歌本以为林阔今晚会将自己直接赶出林府或直接关墨狱拷打一番,实在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描淡写地放过自己,还猜想着可能是听到自己的爱慕之意便有些心软了。

  随后菱歌一脸窘迫的离开了绛雪轩,何管家走了进来。

  “公爷,寒寻回来了。”

  林阔一脸吃惊又格外高兴。

  “快让他进来。”

  随后,一个和林阔年龄相仿,身着黑衣,持一把黑色长剑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向林阔行礼。只见其额间有几缕发丝凌乱,嘴角周围一些稀碎的胡渣,能看出来,他这是一路奔波而来,虽风尘仆仆但眼睛里依然精神十足,样貌也是格外英武俊郎。

  “公子,一别多日,是否安好。”

  “一切都好。前段时日刚收到你的信件,不承想这么快你就回来了。快起来,坐下吧…忠叔,你快去准备他最爱的江米酿,再准备一壶清夜永,估计离开那么久,他一定想这口了……”

  “忠叔,我要吃两碗,要喝两壶。”

  “好,我这就去准备。”

  何管家笑着应声离开了,房间内便剩下林阔寒寻二人。只见他二人来到几案前坐下,林阔为寒寻倒了杯热茶。

  “安州之事办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公子的意思已办理妥当。”

  只见寒寻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递给了林阔。林阔急忙将其打开,这确实不像传统的地图,但能看见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的一些点位,林阔露出了笑容。

  “你这些时日确实辛苦了。”

  寒寻又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掏出一本书册递给林阔。

  “公子,这是我从安州各地联络到的一些官吏商贾的名单,也四处寻了一些可靠的工匠,这半年我已挨个拜访,通过长时间的观察了解,这些名单上的人目前还算可靠,可以信任,我已通知他们暂时蛰伏,待日后时机成熟,可供我们差遣。”

  林阔看了看名单,发现上面大概有五六十人,这些人中有些是前忠肃公林简的旧部,多是忠正之人。自林简去世后,这些年他们中的一些人有的自请离京外放,有的或遭贬斥流放。

  安州作为南周国最大面积的州府,这里也曾是林家先祖生活发迹的地方,物产丰富,百姓兴旺,林阔的曾祖父也曾任安州刺史,林家历代先祖死后也会葬在安州,所以林氏家族也一直自称安州人。

  “很好。一切都先按原定的计划准备着。”

  “公子,我在回京都的路上,也听到了圣上给您赐婚的事……想来这样怕是暂时不好离京了吧……”

  只见林阔脸色闪过一丝凝重,稍微闭了下嘴唇,随后将端到的杯子又轻轻放回了案上,依然保持着一如往常的镇静看了看寒寻。

  “这个先不着急,可慢慢从长计议。只是眼下府中有他人安插的一些眼线,最近京都行事务必要小心,等近日寻个合适的时机先把这些人清理掉……”

  “眼线?公子的意思,是现下林府并不安全?”

  林阔看着有些吃惊的寒寻笑了笑。

  “这忠肃公府什么时候安全过,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怎么过来的……”

  “我原以为等公子你正式承袭了爵位,这境遇便能好过些,没想到,如今依然还是处处暗藏冷箭……”

  “无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段时间通过观察,我已大致了解了各路眼线的情况,如今虽然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但实际他们已经开始走向我们设下的这张网了……”

  “那公子为何还要这般筹谋,既然我回来了,可以把眼线名单给我,我这几天就直接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把他们处理掉不是更省事吗?”

  “这些眼线怕不是一般人家派出来的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当下情势于我们所谋之事并不利,所以在还是要考虑周全,能忍则忍,万不可在这节点徒增事端。”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哪些人在盯着我们林府……”

  林阔看着寒寻小声嘀咕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这些年,也多亏寒寻在他身边陪他长大,虽是以护卫的名义在他身边,却一直待他如兄如友,让他孤寂艰难的少年时光平添了很多温暖。

  “你这次回来路上可有路过镜春派去看看你师傅了?我听说他老人家50岁大寿快到了……”

  “自然要去了,我可还给我师傅带了一把安州最有名的制弓匠怪古李打造的玄铁弓箭来当作寿礼送给了他呢,他老人家那可是特别高兴啊……”

  看着寒寻一副神清气爽洋洋自得的样子,林阔笑了起来,喝了口茶。

  “你竟然能跑到深山里寻到怪古李来帮你做弓箭,我可听说,前几天他老人家早就躲进山里,不见踪影,好多达官显贵千里迢迢想找他订做弓箭刀刃,却寻不到人只能扫兴而归,你倒是真有运气……”

  “光靠我的武功虽然能找到他,能奉上金银,但人家不一定愿意帮我做,我便借了你忠肃公的大名,他就愿意帮我赶出了一把上好的弓箭呢……”

  林阔无奈的看着寒寻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摇了摇头。

  “亏你想得出来这招。”

  “那没办法,谁让忠肃公的面子人家愿意给呢。对了,我师傅还问了我你近来可好,还让我代他向您请安呢。”

  “东方门主太客气了。愿意把他的得意高徒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已不胜感激了。”

  “公子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在损我……”

  “哪里,我这是在夸你呢……”

  林阔给寒寻满上了一杯茶,碰了他的杯子一下,示意以茶代酒先敬他一杯,感谢他风尘仆仆一路赶来的情义,随后他又悄悄的透露给寒寻府中眼线的具体信息,只见把寒寻听的一愣一愣的。

  “真没想到,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公子,放心吧,这些人我自会小心盯着。刚才进来时,那楚楚可怜出去的美人没想到也是奸细,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不过那女子要真对您有意,我倒觉得,不妨您收在身边当个侍妾也算美事一件,也算成全了人家的一片痴心不是……”

  寒寻一脸不正经的同林阔开着玩笑,林阔顺手拿起几本书一脸嫌弃的准备砸向他,只见寒寻急忙用手挡在脸前,一脸坏笑的看了看林阔。

  “我听说今晚的雪女节特别热闹,不如一会我们也出去逛逛吧。”

  林阔虽不喜欢这些热闹,但寒寻是个爱热闹的人,想着他既然刚回来,虽然自己不是很想去,但陪他一起出去逛逛也不是不可以,便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

  不一会,一名小厮端着餐盘来绛雪轩送来了寒寻最爱的江米酿和清夜永,何管家紧随而来,寒寻迫不及待的急忙去吃饭了,林阔在一旁也同他喝酒聊到了很晚,今晚的绛雪轩里里外外充斥着一片难得的热闹。

  秋屏在一片夜色中,乔装打扮后悄悄离开了潇湘苑,直接很轻松的翻墙而出确保不被府中的人察觉。她来到街上,根据烟花提供的信号,一路穿过京都几条深夜依然无比繁华热闹,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一家名叫“逸仙楼”的豪华高档酒肆门前,直接朝着二楼最东边的雅间走去,进去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我都已经来了,贵人怎么还不出来相见?”

  秋屏摘下帽子抖了下披风,坐在桌前,直接不客气地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只见桌上正点着一种极为名贵的熏香,衬着这房间的氛围显得格外高雅有情调。

  但秋屏此刻根本懒得东张西望,仿佛这个邀请自己前来的贵人她特别熟悉,不用她防备什么,只顾着自己喝了一口热茶。

  “你可真让我好找。你这次连招呼也不打便离去,可还把我这个庄主放在眼里?最近你不在,可是害我少挣了好多钱。”

  随着传来几声极具磁性异常好听的男人声音,一个衣着华贵,步履沉稳却又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从屏风后慢慢走了出来。

  该男子二十出头,很是年轻,但能看出来要比秋屏年长几岁,只见他没有束冠,头上极其精细的往脑后束着几条发辫,其余头发如瀑布般的垂在身后,身着一件黑色锦袍,上面还用金银丝线交织绣着翠竹图案,一看就是上等的布料工艺。腰间系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翠色雕花古玉,左手拿着一支翠色玉笛,极其英俊贵气。

  纵使在这富贵迷人眼的南周京都,他也是那种走在大街上,即使穿梭在一群英俊潇洒的公子哥中,远远地就能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人。

  只见秋屏依然在桌前喝茶,吹的吹茶杯冒出的热气,镇定自若坐在那里,却一直都没抬眼看他。该男子看着喝茶的秋屏笑了笑,也在桌前坐下,随手将玉笛放在了桌上,便不怀好意的伸手想去抢秋屏手中的茶杯。

  只见秋屏右手很敏捷的将茶杯轻轻抛向空中,左手直接一掌将男子的手推向了一边,一个转身,又伸手将悬在空中即将落地的茶杯稳稳的接住,而杯中的茶水却未洒一滴。秋屏依然坐下,美美的品了一口杯中的茶。男子笑了起来,也轻轻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看来你的武功和你的易容术一样,最近都精进不少。”

  “江湖赫赫有名的上官庄主,怎么今天有兴致来这京都凑热闹了?还选在这繁华地段约我前来,怕是有什么大事?”

  “我能有什么大事?再说能有什么事能让我亲自跑一趟,还不是某人不辞而别,我用了黑水令在江湖寻你数日,都寻不到你的踪迹。我说你下次再离家出走,能不能给我说这个庄主说一声,好歹我还是你的兄长吧。”

  原来此人正是南周江湖中最大的杀手组织“九幽山庄”的庄主上官炎冥。江湖多传其武功极高,擅长音律,擅使一把名叫“陆离”的松柏雕花长剑,修炼“幻云剑法”“松涛灵风”等至高武功心法。其为人城府颇深,智勇双全,老辣狠绝,年纪轻轻便将九幽山庄发展成为江湖中最大的杀手组织,他座下只四品以上的高级杀手就有数百名。

  上官炎冥一脸无奈又宠溺的抱怨着对面正在喝茶的秋屏。

  “那庄主,不,兄长,打算这次怎样处置我啊。”

  “怎么处置,当然要把你抓回去,禁足你一个月不准你出门。”

  “那我岂不是又要吃兄长好多白饭了,只吃饭却不能帮你挣钱,你岂不是要更亏了?”

  上官炎冥突然被秋屏的一番话逗的又生气又想笑,秋屏急忙站起来很是殷勤的为上官炎冥倒了杯热茶。

  “来,上官庄主,我给您倒茶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一般计较了。可是兄长是怎么知道我在京都的?不愧是我们的上官庄主,这识人追踪的本领又精进了呢。”

  “这当然还要多亏了我在森罗殿中你的书案上,在那本你翻阅痕迹最多的书册里,找到了这个。”

  上官炎冥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展开铺在了秋屏面前。只见上面清晰写着京都忠肃公府林简几个字。秋屏笑着冲上官炎冥竖起了右手大拇指,表达对他的夸赞。

  “少来。你不打招呼就离开山庄去调查真相,好歹也要带上纤云飞星他们几个或者一个也行,起码能在暗处接应保护你,或者路上传回忘川令的信号也好……”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脾气,这次我出来纯粹是因为私事,又不是执行山庄任务,没必要带走纤云这些山庄主力,还是留给你派遣任务用,再者我独来独往惯了,一向也不喜欢老有人跟着我,我这也是为山庄着想,为你着想嘛。”

  上官炎冥看着有理有据解释的秋屏,突然神情认真的看着她。

  “九幽山庄的一切在我眼里又怎会比你重要,我最担心的当然是你,特别是你体内寒山祭可能随时都会引发的反噬,目前还没为你找到破解之法,我怎么能放心你独自离开山庄。纵使你武功高强,又怎么能让你冒这不确定的风险……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我可以派人,我可以亲自帮你去查都可以……”

  “好了,兄长,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者,这个事情我必须要自己去查清楚……”

  “你说到底还总是不想麻烦我,阿月,你难道不明白这些年我的心意吗?”

  上官炎冥突然握住秋屏的手,唤了她一声“阿月”,这一瞬间他感觉到秋屏的手很冰冷,他太想像温暖她的手一样温暖她的心了。这些年,他很明白这个女人对他有多重要,他明白自己对她的爱意,这世界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她,他只想一辈子都照顾她,陪在她身边,不是以她兄长的身份,而是某天可以成为她的丈夫,她的男人。

  他也明白,她一直对他虽是真心实意,视他为亲人为兄长,但对他却没有男女之情。江湖中有那么多的女人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视他为这世间最倾慕的男子,而他这些年却只想要一个人,只想要他的阿月。

  秋屏笑了笑,轻轻从上官炎冥握着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突然右手放在左边下巴的位置,随手用力一撕手中便扯掉了一张人脸,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只见一张白皙美丽清秀干净的女子脸庞出现在上官炎冥面前。肤如凝脂,面如白玉。虽不能说她有绝对的倾国倾城之色,但说她长得很好看是一点不夸张的,和之前秋屏示于人前的那张脸是绝对不一样的。

  她既没有四处逃荒的乡野村妇营养不良的蜡黄皮肤,也没有不善保养的粗拙样子,虽不及京都深阁贵女的温婉贤淑,但坐在那里,却自成一处美丽风景,相信经过她身边的男子都会偷看她两眼。

  “阿月,你终于肯用真面目见我了。”

  “我见庄主如故友,见兄长如亲人,怎能不用真面目见你。”

  秋屏笑着看着上官炎冥,上官炎冥无奈笑笑,他知道他的阿月还和以前一样,从不愿回答对他的心意,但越是不直接回答他,他越是明白她的心意,便想往常一样不再追问下去,他可以等,等到她愿意主动向自己表达她的心意。

  秋屏到底是谁?

  她原来就是九幽山庄的主令云江月,也是九幽山庄的头号杀手“金凤梧”。

  按照南周国江湖中的规矩,杀手在执行任务时一般多用代号,而不用真名。像云江月平时在外出执行任务时,她会佩戴一张金色雕花的精致面具,会常使用一把长剑,死在她剑下的人,临死前也只看见一张戴面具的脸,而不知其真容真貌。

  因其在江湖中杀人手法利落干净,甚至一度传闻金凤梧是个武功高强的男性杀手。

  杀手平时收金银钱财帮人办事,执行任务时没有私人恩怨,只坚持“取人钱财,帮人消灾”的职业信念,不用真名,不露真容。他们就像那阴间地狱的牛头马面和鬼使阴兵,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被杀之人入九幽行黄泉,若要寻仇就去寻那真正买凶杀死自己的人,而不必来寻这杀人工具的仇。

  而江湖杀手大多是走投无路才选择流落江湖寻求片瓦遮身,他们早已习惯了无情无义不起波澜的生活,他们虽做着杀人取命的事,却未必会信九幽黄泉的报应,毕竟他们只活今生不论来世。

  云江月就是一个幼年孤苦无依选择主动走进九幽山庄成为杀手的人。

  她从最末阶的九品杀手一路成长为头号杀手,坐上了九幽山庄的第二把交椅,她走进森罗殿,执掌忘川令,而这一路付出了多少艰辛,上官炎冥最清楚。

  她曾助他护他,他亦敬她爱她。

  上官炎冥认为,他们会成为彼此的归宿,因为他们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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