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堇顺着莫喜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条狭窄的小巷。

  刚才她走过这里时，左手旁还只有一段白色的围墙，根本就没有看见什么巷子。

  在白天，日光能照到天空之城的每一个角落，可是这条小巷却处在不正常的阴影里，除了入口处亮着的暖黄色路灯，就再不见一丝光亮。

  “这应该就是杰西卡说的暗巷。”

  苏堇看着小巷挨着路口处立着的路灯和牌子，挑眉道，“看来，这条巷子是为我们出现的。”

  其他几人也看到了牌子上写的字。

  那上面用优美的字迹写着几行话：

  “迷途的旅人，请不要相信这座城里所有顶着天使面貌的怪物，就像羔羊不能相信饿狼。

  它们都是不安好心的骗子，觊觎着你们的灵与肉。

  要想找到离开的路，就走进暗巷，这里有你们真正要寻找的东西。”

  白小念双手抱胸，啧啧道：

  “这是在引诱我们进去啊，看上面写的话，这里的人好像连我们之前遇见了谁都知道。”

  苏堇也觉得，那句不要相信所有天使是意有所指。

  难道写下这些话的“人”，一直都在监视她们？

  想及此，苏堇把手伸进口袋里。

  那里还放着琳给的吊坠项链，当她的指尖碰到时，吊坠在微微发热，带来阵阵暖意。

  和那个会释放强大引诱的黑盒子不同，吊坠给她的感觉是温暖亲切的，很容易就让人喜欢起来，想要把它一直带在身上。

  这种感觉甚至会影响她下意识的判断，让她对琳这个人的观感都变得更加正面。

  可是，吊坠里存放的真是离开天空之城的办法吗？

  琳真的是可以信任的吗？

  还是像暗巷说的一样，所有的天使都不可信任？

  苏堇沉默时，温晗试探着朝暗巷的入口走近了些。

  整条暗巷似乎富有生命，它察觉到了温晗的靠近，颇为兴奋地抖动了几下。

  路牌上的字发生了变化：

  “不是每个进入天空之城的人类都能碰到暗巷，你们是有缘人，快进来，把握住这个机会。

  一旦入口关闭，你们就要被困死在天空之城里了！”

  温晗在还差一步就能进入暗巷时，停止了往前走。

  她站在原地，望着路灯。

  “你说这里有我们真正要寻找的东西，那你说说看，我们要找的是什么？”

  路灯暖黄色的光芒里渐渐浮现出一只眼睛的图案，它眨动着俯视温晗，发出属于老人的，低沉沙哑又充满诱惑的声音：

  “你们想要找的，不就是离开天空之城的路吗？那个叫琳的天使给你们的，只是让你们自投罗网的陷阱。真正的出路藏在暗巷里，只要你们进来，支付给我足够的代价，我就能送你们出城。”

  温晗皱眉，“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我们进来就被你困住，那我们就是既触犯了天空之城的禁忌，又中了你的圈套，怕是连个全尸都不会剩下吧！”

  路灯的暖黄色灯光颤了颤，那只跳动在火光里的眼睛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瞪着温晗道：

  “你到现在还相信天空之城的所谓禁忌？

  那都是那群怪物为了留下你们灵魂，编造出来的谎言！

  他们不让你们踏入暗巷，是因为你们一旦进了这里就可以摆脱天空之城的掌控，所以他们当然要危言耸听地吓唬你们，可笑的是你们这些蠢货居然还相信了！”

  路灯的声音变得暴躁刺耳，“现在所有的天使都赶往了教堂，这是你们离开的最好时机，你们却犹犹豫豫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等他们回过神来了，你们还走得了吗？”

  说到这里，路灯忽然顿住，冷哼了一声后语带嘲弄道：

  “算了，我只和有缘人做交易，既然你们不相信我，不愿意走入暗巷，那你们就不算是有缘人。灵魂是你们自己的，你们不珍惜，那也不关我的事了。”

  随着它话音落下，暗巷所处的阴影像是潮水一样朝后退去，路灯和路牌在日光的照耀下渐渐变得透明，眼看暗巷就要消失不见，苏堇忽然开口：

  “等等。”

  阴影止住了后退，路灯变淡的光芒颤了颤，那只眼睛再次从火光中浮现出来，这一次它转向了苏堇，用充满诱哄意味的语气道：

  “小姑娘，你站得太远了，我看不清你的脸，也看不到你内心的需求。来，朝我走近一些，你离暗巷越近，我越能看满足你……”

  苏堇打断它，“不用，我就站在这里和你谈这笔交易，你不需要看透我的内心。”

  眼睛眨动了一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道：

  “你不走进暗巷，我没办法和你做交易。”

  它的声音听着斩钉截铁，好像这件事根本就没法商量，苏堇却笑了起来：

  “不，你有办法。”

  眼睛眨动的频率快了一些，它微微眯起来，像是在拼命打量苏堇。

  可是苏堇站在天空之城的日光下，它只是看着她就感到眼珠里一阵灼痛，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苏堇扬起嘴角，不紧不慢地问：

  “我们的人不会走进暗巷，但我们可以把你想要的东西扔进巷子，作为交换，你也要满足我们一个需求，这就是交易的内容，你同意吗？”

  眼睛频繁眨动着，路灯的暖黄色光芒明明灭灭，过了片刻后，它冷声道：

  “你们必须走进暗巷，因为离开的路就在巷子里！”

  苏堇反问道，“谁跟你说，我们的条件是离开天空之城？”

  闻言，眼睛愣住了。

  它的语气变得不敢置信，“你们不想离开天空之城？”

  思虑片刻后，它又发出了几声沙哑的笑，“我知道了，现在就走对你们来说还不是时候，你们打算在这里多待一会儿。那也没关系，等到你们要走的时候，我还会出现……”

  “不，我们不需要你让我们离开。”

  苏堇声音微沉，再一次打断了路灯的自言自语，“我们需要的是你回答一个问题，必须诚实不能撒谎，也不能隐瞒你所知道的事，你同意吗？”

  除了秦欲以外，温晗等人都有些意外地看着苏堇。

  她们也没想到苏堇想要的居然是一个答案，一时间也猜不出苏堇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苏堇的话似乎让路灯里的眼睛十分困惑。

  它沉默了片刻，才问道：

  “那你们打算拿什么东西来换？我想要的，你们可不一定给得起，休想拿人类的那些破烂糊弄我！”

  苏堇微笑着拿出黑盒子，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后，示意温晗拿着它走到暗巷入口处。

  路灯里的眼睛盯着黑盒子，激动到眼珠狂转，整个暗巷都开始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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