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条路一旦选了无论成或者不成你的处境都会很艰难！”

  “咱们就不能温和些吗？”安夫人垂眸，“到底给自己留条后路！”

  安南虚虚地抱着安夫人，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嗓音却略带疲惫和惆怅：“夫人，中州的气数已经尽了，就算是没有小八的事情，没有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安夫人身子一抖，被他这话里的意思给吓了一跳，她从他怀里抬头看他：“既然中州已经走到了末路，那你又何必趟这淌浑水？”

  “看着它自取灭亡不好吗？再不济你在背后推上一推也不是不行，做甚非得你来抗这个大旗！”

  “咱们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安南望着她的眉眼无奈地笑了笑：“大厦将倾矣，燕雀又岂能置身事外？”

  “如何不能？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你一个文臣跑去干什么！”安夫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你的政治头脑，也没有你的深谋远虑，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可是……可是就非得是你不可吗？”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你们那般漫长的寿命，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而你们却还年轻！”

  “我只是想要在有限的生命中尽可能的图一个平淡安然，就这么难吗？”

  安南苦笑着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这是你的愿望，可又何尝不是这天下千千万万普通人的愿望？”

  “中州皇朝名义上说的好听，护佑天下万民，让所有普通人也能活得有尊严，可是这一朝朝一代代当真做到了吗？”

  “皇朝……说到底还不就是剥削与统治？普通人依旧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这就是他们说的有尊严了？多可笑！”

  安南不无讽刺地“呵”了一声。

  “再坚固的梁木也撑不起流沙，我在朝廷中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看得多了，失望也攒够了！”

  安夫人嘴巴张了张：“可是……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啊……”

  安南摇了摇头：“不是的……”

  “不该是这样的！”

  “民为君之本，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固然渺小，却是这个皇朝得以立世的根基，昏君无道，自当伐之！”

  安夫人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什么叫做“昏君当道，自当伐之？”

  难不成……

  事到如今，安南也没想瞒她，他的唇轻轻地吻着安夫人的额头，不带半分情欲，只是单纯的带着安抚的意味。

  “湘儿，跟你交个实底吧，我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如今这个机会来了！”

  “小八的事情也是凑巧了，让我本来还有些摇摆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安夫人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安南怜惜地轻拍她的后背：“你别怕，你见我什么时候打过无准备的仗？你也该对我多几分信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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