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欺骗了，你还这样骗我……”

  眼前的场景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李悄然站在自己的面前，皱着眉头，满脸泪痕地控诉。

  闻晨钟心中猛的一颤，无措感直逼脑门。

  “不是……”

  闻晨钟觉得身上负有千斤重，解释的时候都要费上很大的力气。

  “真恶心，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恶毒，竟然这样勉强我。”

  李悄然一步步逼近，质问的语气，嫌恶的语气，清晰地传入耳膜，震碎他所有的神经。

  “我是什么你随意就能处置的物品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李悄然脸上厌恶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闻晨钟的眼睛。

  他想过李悄然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的场景，可现在真正地面对了，他心脏还是承受不住。

  闻晨钟拉起李悄然的手，低声下气地恳求，卑微至极。

  “对不起，我错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李悄然讥讽一笑，甩开闻晨钟的手，然后甩了甩手，像是碰到什么很恶心的东西。

  李悄然毫不留情面地讽刺：“真恶心，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的手段是这么的肮脏不堪。”

  “我们离婚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么恶心的人了。”

  闻晨钟抱住李悄然，止住她离开的动作。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都可以，能不能给我弥补的机会……”

  “求求你了……”

  此时的李悄然如同一尊刀枪不入的铜像，连最诚恳的乞求都进入不了她的内心。

  李悄然掰开他禁锢她的手臂，尽管闻晨钟用了很大的力气，李悄然只是一拉，他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真恶心。”

  说完，李悄然转身就要离开，闻晨钟双膝跪地，抱住她的腿，再次乞求。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做的……”

  闻晨钟现在想不出任何能留住李悄然的方法，除了求她。

  “对不起，我错了不要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弥补所有的损失。”

  “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闻晨钟慌不择路地解释，眼底充血，眼眶红得让人误认为流下的是血泪。

  他不想失去她。

  他想和她在一起。

  哪怕不在一起了，也希望自己能弥补损失。

  李悄然没有任何动作，任由闻晨钟抱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都去弥补，你不要离开我……”

  良久，李悄然出声：“闻晨钟，你真是太自信了，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弥补回来吗？”

  闻晨钟快速出声：“会的，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弥补好的……”

  李悄然转过身，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闻晨钟的手掰开。

  闻晨钟像是没了力气，眼睁睁地看着李悄然拿开他的手。

  闻晨钟无论如何用力，手指都像脱离了控制一样，无力弯曲手指，也抓不住她。

  “可是闻晨钟，我不想在跟你这么恶心的人在一起了。”

  李悄然挣脱他的束缚，看着他一步步后退。

  闻晨钟被定在原地，伸出唯一可以活动的手去抓，可李悄然早已不在他的跟前。

  “李悄然，我真的错了，你不要抛弃我，我会弥补的，求你了……”

  闻晨钟语气卑微地嘶吼，可李悄然被大雾笼罩，在他眼前消失。

  “不要走，不要走……”

  “我错了……”

  迷糊中听见闻晨钟的梦呓，李悄然慢慢从梦中醒来。

  李悄然凑近闻晨钟，看见他眼尾不断有泪珠渗出。

  李悄然推了推闻晨钟，试图将他摇醒。

  “闻晨钟，醒醒。”

  “闻晨钟。”

  闻晨钟睁眼时，借着床头灯，看清了李悄然就在自己眼前。

  闻晨钟伸手紧紧抱住她，嘴里不断呢喃着：“我错了，对不起，我会弥补的……”

  闻晨钟还深陷噩梦之中，迟迟未缓过来。

  李悄然脱力，躺在他的怀中。

  她轻轻拍着他，安慰：“没事了，都是噩梦，我在这呢，别怕。”

  温柔的嗓音完全不同于梦里嫌恶的语气，闻晨钟一时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闻晨钟坐起，满眼泪痕，轻触李悄然的脸庞，哽咽地问：“这是梦吗？”

  “这不是梦。”

  语毕，李悄然对着天花板说：“开灯。”

  随着李悄然声音落下，白色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依次驱散房间里的黑暗。

  一时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李悄然紧闭上眼睛，等适应之后才慢慢睁眼。

  为了验证这不是梦，尽管眼睛刺痛，闻晨钟还抬头盯着灯看。

  李悄然拿手挡住闻晨钟的视线，遮住灯光对他眼睛的刺痛。

  “闻晨钟，你看房间是彩色的，这不是梦。”

  闻晨钟转头，对上李悄然温暖带笑的面庞，这一刻，他眼中的泪直直坠落。

  他真的病得不轻。

  闻晨钟好看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嘶哑：“对不起……”

  李悄然绽开一个温暖的笑颜，抱住他，嗓音依旧是那么的温柔：“不用说对不起，做噩梦不是你的错，不要觉得自己做错了，你没错。”

  你没错。

  这三个字对闻晨钟来说，比十万吨催泪剂的威力还要巨大。

  闻晨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哪个地方难受，仅仅感受到脑袋在发胀，所有的感官都在慢慢被疼痛给侵蚀。

  李悄然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水，仍旧轻声安慰：“没事的，我在这里陪着你，别害怕。”

  李悄然下意识地想要安慰他，身体的反应告诉她，她要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她在。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按照身体的习惯去做了。

  闻晨钟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李悄然，手里紧握着她的衣袖，害怕她下一秒就要从自己眼前消失。

  “好。”闻晨钟哑声回应。

  见闻晨钟的情绪稳定下来，李悄然说道：“好了，我们睡觉吧。”

  “好。”

  闻晨钟再也没有闭上眼睛，抱着李悄然看着窗外。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不想让李悄然像这样半夜被自己吵醒。

  夜深人静，看不到窗外的一丝亮光。

  闻晨钟就这样，睁眼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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