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碰撞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楚寒雪身体自然地随着沈凌霄手中的力道变换位置。

  但她并不慌张，更不害怕，似乎在他的身边，这些问题全部都能随着他剑刃的起落，迎刃而解。

  突然，原本握着她手的那只手转移到了腰身，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得罪。”

  他一个发力，楚寒雪觉得自己竟腾空而起。

  心脏也随着身体的高度悬到了喉咙，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口中跳出来。

  她下意识地一抓，抓到了他胸口的衣服，身体紧紧贴近那处自己能抓住的实物。

  好闻的茶香气袭来，慢慢抚平她心中悸动。

  她忍不住多嗅了几下，已然忘了自己正身处半空。

  沈凌霄见她的行为很像一只刚断奶，扒着主人衣衫寻找安全感的小奶猫，不禁觉得好笑。

  反正她也看不见。

  他一改往日冷峻的表情，阳光般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轻功施展得更快，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吹乱了楚寒雪的头发，也吹掉了系在她眼前的黑色布料。

  睁开眼，便是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爽朗笑容。

  此时他们越过屋顶高檐，身侧便是明亮皎洁的月亮，而他的笑似乎比那月光还要醉人，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楚寒雪一直盯着他的脸，直至两人落到地面。

  沈凌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收敛笑容，放开箍在她腰身上的手，尴尬地轻咳了声。

  “刚刚冒犯了。”

  沈凌霄见她依旧盯着自己，双眼泛着星光，以为她是吓到了。

  他担忧地蹙着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事吧？吓到了？”

  楚寒雪轻轻晃了晃头，强迫自己回神。

  她突然笑了，笑得比他还要灿烂。

  “没有吓到，还想再来一次。”

  沈凌霄伸手拍了下她的额头。

  沈凌霄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说的“再来一次”，是想他再笑一次，在夜幕下，同皎洁的月光比谁更明亮。

  沈凌霄一个翻身，将她抱到马上，护在他身体前。

  “我们是得吸引他们，不能离他们太远，他们有暗器，你我同乘一骑更安全些。”

  楚寒雪乖巧点头，本就侧身坐在马上，依偎在他怀中，她将身体缩得更小，完全藏了起来。

  这样，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就不会对她发动进攻，沈凌霄也不会因保护自己而分心。

  这细小的动作，在沈凌霄看来，是小姑娘第一次经历截杀而恐惧，于是抱着她肩膀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想要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他一声哨响，一匹棕色骏马从林中奔腾而来。

  他轻踢马腹，身下的马儿奔跑起来，但速度算不上快，正是给身后那些人留出一些能截杀他们的机会。

  棕色的马儿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保持平齐的速度奔跑，聪慧乖巧至极。

  一夜奔袭，楚寒雪早已疲惫不堪，好在一路上沈凌霄有意控制马儿的速度，这一路，楚寒雪并不觉得颠簸。

  黎明之前，窝在沈凌霄怀中的楚寒雪困得不行，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处睡了过去。

  沈凌霄看怀中的小人睡得安稳，便笑着用斗篷将她包了起来，戴上斗篷上偌大的帽子，挡住微凉的秋风。

  不知睡了多久，楚寒雪被人轻轻摇晃。

  “醒醒。”

  楚寒雪睁开迷蒙的眼睛，神志尚未从睡梦中醒来。

  “下马休息一下，他们追不上了。”

  楚寒雪对方向没什么概念，不知自己到底身处何处，但她毫无保留，完全相信沈凌霄，他说那些杀手追不上了，就一定追不上了。

  她伸了伸腰身，内心惊叹，坐在马上赶了一晚上的路，浑身竟没有一点不适。

  “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沈凌霄在前面牵马缓缓走着。楚寒雪蹦蹦跳跳跟在身后。

  不知为何，楚寒雪对这次行动很是期待，许是第一次能亲自参与到救人性命的行动中，她觉得很有价值。

  又或许是期待和他一起行动。

  二人找了间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嘱咐小二拴好马，给了他些银钱。

  “二位客官是吃酒还是住店？”

  “一间上房。”

  “一间？”

  中年老板看了一眼站在沈凌霄身边的小姑娘，又重新审视了一眼面前一袭黑衣的冷峻少年。

  少年看着也就二十岁的样子，这小姑娘更是娇滴滴的，倒是比那少年还要小些，眼神干净纯粹，莫不是被眼前这少年骗了？

  真是世风日下啊。

  “一间？”

  楚寒雪轻轻拉了拉沈凌霄的袖口，用眼神问道。

  “安全些。”

  楚瑾辰同她说过，行走江湖当洒脱些，于是她也不再矫情，点了点头。

  “先吃东西。”

  两人在小二的引导下，找了个安静位置坐下。

  一盏茶的工夫，店内的拿手小菜已经备齐。

  沈凌霄挑着不太油腻的菜给她夹了些，看她品鉴得频频点头，也觉得食欲大增。

  酒楼内，男客较多。

  很多男人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徘徊在的楚寒雪身上，还有一些人，捂着嘴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其实也难怪，楚寒雪的长相干净可爱，像只精致的瓷娃娃，这样的容貌堪称绝世，罕见至极。

  沈凌霄放在桌下的手指暗暗发力，将筷子折成两截，以两指之力弹了出去，正中酒楼中两个捂着嘴，讨论满口黄腔的男人的膝盖。

  “诶呦。”

  “啊。”

  两人捂着膝盖惨叫。

  “谁？哪个不长眼的敢暗算老子？”

  其中一人拍案而起，大声嚷道。

  酒楼内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见没人承认，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纷纷将目光看向沈凌霄。

  沈凌霄面不改色，自然地给楚寒雪夹菜。

  二人似乎算准了，今天一定要找个人发泄一下，找回自己的面子，于是两人心有灵犀将目光锁定在沈凌霄身上。

  若是今日在大家面前凌辱了他，既找回了面子，又能将那绝世的小美人抱回家中，岂不一举两得。

  两人气势汹汹却贼眉鼠眼地向沈凌霄和楚寒雪走去。

  “喂，刚才是不是你用东西丢我们二人？”

  楚寒雪听到声音想回头，却被沈凌霄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令她无法动弹。

  “吃饭，别看，丑。”

  站在楚寒雪身后的两人气得呼吸一滞。

  酒楼内，一些看热闹的酒客，听到沈凌霄的话纷纷捂嘴笑了起来。

  楚寒雪乖乖点头，低下头，不再理会身后事，专心吃饭。

  凌霄哥哥说丑，那就一定丑，毕竟像他这么好看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真是给脸不要脸，今天我们兄弟两个不打得你跪在地上叫我俩爷爷，我俩就爬着出这酒楼。”

  两人撸起袖口，露出小臂，作势便要冲上来。

  沈凌霄放下筷子，无视二人，自顾喝了一口茶，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手指暗暗发力，再次折断一根筷子，将筷子弹了出去。

  断成两截的筷子撞在远处的柱子上，又弹了回来，再次正中两人的膝盖。

  两人毫无防备，吃痛地跪了下来。

  “谁？到底是谁呀？”

  两人痛得破口大骂。

  端着餐盘的小二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又有断成两截的筷子，打在了两人的后脑上，力道之大，直接让两人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两声沉重的声响。

  两人保持跪在地上磕头的姿势好久，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又痛又晕。

  “二位客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在小店内行如此大礼？”

  小二找了个空位置放下手中餐盘，想将二人扶起。

  两人似乎缓过来些，一甩手，将毫无防备的小二甩了个趔趄，扶着桌角才勉强稳住身形。

  “奶奶的，一定是你！”

  说罢，其中一人气急败坏向沈凌霄扑去。

  突然，他的动作停滞，一股强大的杀气外化成型，将他的动作固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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