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看不出脸，单凭着他身后背着的两把刀也知道他是陆钦原，是凌霄楼最好的杀手。

  “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寒雪有些惊愕。

  “跟过来的，知道你会来。”

  陆钦原放开那人，转而拉着楚寒雪的手臂就要走。

  包居石虽然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若是换了往常，他必然会倾尽全力将此人绳之以法。

  不过此刻……

  这人无疑是从天而降的救星。

  所以他默不作声。

  “等一下，我不能跟你走！”

  “不行！”

  楚寒雪一把甩开陆钦原的手臂。

  “去外面等我。”

  “我要带你走。”

  说着，陆钦原再次拉住楚寒雪的手臂。

  “你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陆钦原力气极大，即便楚寒雪僵着身体也无法与之抗衡。

  无奈之下，楚寒雪只能以身份相威胁。

  陆钦原的身体猛地顿住，缓缓放开她的手。

  “听命！”

  他虽低头复命，可眼神中写满了担忧和不甘心。

  楚寒雪突然笑了下，很温柔，恢复到了往日软糯的样子。

  “到外面等我就好，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

  “好。”

  陆钦原走出牢狱门，背靠在大门口。

  多年的训练令他的耳朵极为敏锐，他闭上眼，仔细分辨里面的动静。

  “公主，要不还是算了。”

  “不用！我身为林国公主，自当遵循林国的一切法度，你只管审问就是了。”

  楚寒雪捡起地上的木棍递给包居石。

  包居石并未伸手，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接啊。

  “想来殿下也不可能卖国通敌，这棍子万万不用了。”

  他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鞭子，对着身边的小厮使眼色，命他将那鞭子取下来。

  “少卿……我……”

  小厮为难地呢喃，可话还不等说完，便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那小厮只能无奈地朝着那鞭子处挪着步子，这短短的几步路，他仿佛走了几十里一般，双腿沉痛得不行。

  一边走，心中一边暗骂道：“包居石这厮这不是个东西，明明是他惹出的祸事，却要别人和他一起担着。”

  “柔星公主是什么人，那是整个林国的福星，是圣上的皇后的心尖宠。今日若是伤了她，就是把全家的脑袋拿过来让圣上砍，怕也是凑不够数的。”

  “今夜，他是握着鞭子的人，来日若是有人问起来，包居石也大可以说并非他所为，将一切罪责推到自己身上。好一个阴险小人！”

  “磨蹭什么呢？”

  包居石不耐烦地催促。

  “是，大人。”

  那小厮取下鞭子后，双手呈在包居石面前。

  他想再驳一驳。

  “给我做什么？站到公主身后去。”

  “啊？大人，我……”

  楚寒雪一把夺过鞭子，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一番。

  “包少卿，你我二人也算相熟，还是你亲自来吧，我怕他下手没个分寸。”

  话已至此，包少卿咬着后槽牙接过她手中的鞭子。

  那小厮长出一口气，越发觉得，这小公主的气质出挑。

  包居石随意地问着问题，只想让楚寒雪松口，否认与沈凌霄之间的关系。

  所以前面几鞭子，他打得并不重。

  可楚寒雪咬紧牙关，并不说话，不论他问什么，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这样的轻视令他逐渐愤怒，下手也越来越重。

  “说啊！说话！”

  此刻，他脑海中的理智全部被吞噬。

  她越不说话，他就越想征服她。

  每一次鞭子落下，都会在她背后形成一道血痕。

  楚寒雪咬牙挺着，不肯发出丝毫声音，甚至那娇小的身体都没有动一下。

  她越是如此换来的越是包居石越来越狠厉的报复。

  “说话！说话！说话！”

  他每喊一次，下手就重一分，这种疯魔的状态，甚至让他忘记了自己问的是什么问题，甚至在挥鞭的时候，下意识动了几分内力。

  血液已经浸透了楚寒雪的衣衫，隔着白色的布料晕染开来。

  一旁的小厮站在一边，听着声音闭眼数着。

  “十九、二十……够了大人！够了！”

  那小厮见包居石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不管不顾上前抱住他。

  “够了！”

  包居石高高举起手中的鞭子，眼里泛着疯狂的血丝。

  楚寒雪转过身，长发已经贴到冷汗淋漓的脖子上，看着更加脆弱，像风一吹就能被吹跑似的。

  “包少卿，你可问出什么了。”

  包居石渐渐冷静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那就是我没有嫌疑，不是疑犯，对吧！那我身边之人，也不是疑犯对吧？”

  楚寒雪强撑着身体。

  “若是如此，我明日就按照约定来见我身边的暗卫了。包少卿可要守诺啊。”

  “今日，你审了我，就不可再对我的暗卫用刑。若是我明日发现他的身上有一点伤，我便让你千百倍奉还！”

  楚寒雪就着手臂上的血，整个手掌按在那张空无一字的卷宗上。

  楚寒雪笑着走向牢狱的大门。

  陆钦原早已捡起地上的斗篷，站在门口等她出门。

  二十鞭，整整二十鞭！

  每次鞭子落下的声音都可震痛他的耳膜。

  鞭子每落下一次，他握着墙壁的手就会收紧一分，二十鞭子后，那墙壁硬生生地按出一个掌印来。

  楚寒雪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我们走吧。”

  陆钦原将斗篷披到她身上，离得稍近些，就能闻到她身上透出的淡淡的血腥味。

  可他却没拆穿，也没资格拆穿。

  懒腰抱起楚寒雪，手臂碰到她腰身的瞬间，楚寒雪便立即忍痛地闷哼一声。

  “好痛……”

  楚寒雪惨淡的笑笑。

  做公主做到她这份上，也是前无古人了吧。

  “知道疼还坚持？”

  陆钦原只是杀手，对于命令，唯有执行。

  可他就是忍不住问，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傻的人。

  尤其，还是个公主。

  楚寒雪只觉得喉咙处有腥甜之气要冲破出来，被她生生咽下。

  而后，她窝在陆钦原的肩膀上，依旧是那抹乖巧的笑容。

  “让我猜猜，其实你们已经有了计划对吧？”

  陆钦原顿住身形，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惊讶于她的聪慧，更惊讶于她既然猜到了，为何还要如此？

  楚寒雪虚弱地笑笑。

  “不过你们的计划中没有我……因为我，才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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