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凯昊还在午睡。

  没有项凌之后的项家安静如常，项凯昊随时可以安睡。

  集团检查的事情已经解决，聂莞尔留下的糟心也一一解决，他的人生低谷已经过去。

  项凌以非婚生子女的身份挂在他的名下，这事情的利害关系许依一肯定能理解，从她能在聚餐后按他的要求去接他，他就知道，许依一再怎么变，也不会拿他的工作开玩笑。

  从始至终，十几年过去，许依一一直都是他事业背后的最可靠的支持者，就连他去找聂莞尔时用的工作应酬为借口，许依一也丝毫不会怀疑。

  所以，项凌的户口之事，给许依一一些时间，她一定会自己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她喜欢的理由，帮他解决问题。

  无论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项瑜和项凌身上流着他的血液。

  亲子鉴定，他是不可能会去做的。

  项瑜的一通电话打过来，把他从美梦中吵醒，电话那头哭哭嚷嚷地说奶奶杀了人，如果叔叔死了饶不了他们，他恨奶奶，他恨爸爸，他再也不要回到姓项的家里……

  哪个叔叔？小白脸？

  劈头盖脸一顿骂得项凯昊一脸懵逼从睡梦中醒来，问了项家爷爷才知道，项瑜在他睡觉的时候跟奶奶吵了一吵，自己跑了，项家奶奶偷偷地跟了出去。

  一个老人杀了一个一米八几大高个？项凯昊怎么也不会相信，项瑜又哭得凄厉，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给项家奶奶打去电话，才问清楚了“来龙去脉”：

  许依一和那小白脸唆使了项瑜不要回项家，还说了项家的坏话，就跟项瑜发生了一点点争执，谁知项瑜脾气大得很，非要回家，她又担心他在路上有危险，就偷偷跟回去，没想到跟到许依一的家里，那小白脸还咒她早点死，她觉得许依一和小白脸会带坏顼瑜，就想把项瑜带走，没想到小白脸出手阻拦，打了起来，可谁想，那小白脸有心脏病，身上连了一根线，可能被扯掉了，许依一带着小白脸去了医院，她正在回家的路上，项瑜居然还要报警抓她，呜呜呜呜……她的宝贝孙子被带坏了，呜呜呜呜……

  听着自家妈妈说的，再回想起项瑜哭的程度，这事情也许挺严重。

  许依一一直没有透露过他们的住址，项凯昊原本想着也好，他不知道地址，家里的老人就不会要他去把项瑜接回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却没想到项家奶奶会有机会尾随项瑜回家，找到了他们的住址。

  还惹出了这一档子事。

  许依一没有回复项凯昊，他只好问了项家奶奶要了地址，来到荷年。

  荷年已经安静下来，李明明给刚才被意外打扰到的客人送了小糕点，博得了不少好感。

  项凯昊坐在荷年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茶饮，店里的人没有人认识他。

  项瑜再也没有接他的电话。

  许依一开了一家咖啡店的事情，项凯昊没有太多过问，原本以为只是一家她爱喝的奶茶店大小类型，这一看，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这店里，没有一点许依一的影子，也完全不是许依一的风格。

  那墙上还挂着法人是许依一的经营许可证。

  许依一这几个月里做了什么？

  坐了许久，许依一和宋宁打车回到荷年，一下车，就看到荷年里那看着就生气的晦气脸。

  “你叫他来的？”宋宁有些意外，他牵起许依一的手。

  “不是我，他给我发了信息，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估计他妈让他来的。”许依一小声说：“你上楼，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情。”

  “我跟你一起。”

  两人牵手走进荷年。

  许依一在光天化日之下，身上还穿着宋宁的衣服，一副随意的打扮，看起来像极了以前在临安时在家带孩子的模样，跟这咖啡馆格格不入。

  “没事吧。”项凯昊见两人回来，敷衍寒暄。

  “你有事吗？”许依一和宋宁坐下，冷漠得很。

  “小瑜给我打电话了，说得不清不楚的，所以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没问问你妈？”

  “问了，她说了一下，大概了解。”

  “那你来是什么意思？”许依一态度冷漠，大概了解？既然了解，过来道歉就这个态度？

  几个小时前，她就看着项凯昊不顺眼，宋宁好不容易哄好了，这项家奶奶又跑出来作妖，惹出了这事儿。

  晦气！

  “看起来没事，没事就好，我接小瑜回去，晚上吃完饭再送回来。”

  “缓一缓吧，他现在不适合跟你们碰面。”宋宁插话说。

  “哪里不适合？”项凯昊反问。

  “小瑜回来说是跟奶奶吵了架才跑回来的，如果可以，等今天的事情过去以后再说。”

  “我觉得没有必要，家里小孩跟老人吵吵架很正常。”项凯昊笑笑，显得很有礼貌。

  “小瑜奶奶说，要用项凌来换项瑜的抚养权，是你同意她来找我们谈的吗？”宋宁问。

  “什么？”许依一的脑子嗡嗡作响，以为是自己耳鸣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宁问：“什么换什么？”

  “阿姨说把项凌给我们，让我们把项瑜的抚养权给你们，这个交换条件是你们商量好了，让小瑜奶奶来找我们谈的吗？”

  宋宁眼神犀利，看着坐在对面的项凯昊。

  项凯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这个“交换”项家奶奶早就提过的，但这荒唐的想法他当时就已经掐死了，没想到，她居然找到宋宁来谈这件事情。

  他转眼看着许依一，明显，许依一并不清楚这件事情，她正看着宋宁，一脸疑惑。

  “什么意思？项凯昊你是什么意思？”许依一看向项凯昊，他并没有马上否定宋宁的话，那这件事情就不是项家奶奶的自作主张，怒气再次又被点燃：“你是认真的想要抢抚养权了是吗？”

  “交换这件事情我没有同意过。”项凯昊解释说。

  “项凯昊，你现在跟我使这些小心眼？”

  “那是我妈的意思，我没有同意过。”项凯昊没有否认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多少有些无奈。

  “你不同意？你前几个小时跟我说让我把项凌入到我户口里，下午就跑过来说用项凌换项瑜？你们这不是约好的？”

  “如果项凌入我的户口，我没有结婚证我就得去做亲子鉴定，我不能去做亲子鉴定，你知道我有我的难处。”项凯昊压低音量，把话题转移到了他需要许依一做的事情上，再逼一逼她，她就会退缩。

  “你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吗？”

  “当初是可以跟着聂莞尔的。”

  “项凯昊，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事情已经这样已经没有可以扭转的机会，我总不能把她放到聂家去吧。”

  “你每一次每一次都把难题丢给我，你跟聂莞尔的女儿你怎么有脸要求她到我户口里？”

  许依一压低着声音，愤怒在咽喉里翻滚。

  她是有考虑过项凯昊的工作性质，也理解在那样的企业那样的职位，他应该是一个作风干净的人。

  从始至终，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项凯昊就像他所建立的人设一样爱家庭爱老婆爱孩子。

  人设，终究只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而制造出来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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